第9章 大闹侯府(1)(1 / 1)
二更天,沈家祠堂。
幽暗的烛光摇曳,影绰绰地拉长了牌位的黑影,随着烛火不停晃动。跪在地上抄写佛经的绿衣少女揉了揉酸痛的手腕,想想娘亲曾经说过,沈家原先有个冤死的主母,不由得心中发怵。但受尽磋磨的她并未失态,只是低头思考着什么。
一阵微风拂过,绿衣少女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心想列祖列宗若是在天真的有灵,就不该这般吓她。她抬起头,恍惚间看到一人正坐在祠堂供桌上,伸手拿起一个果子,随便在衣角上蹭了蹭就开始啃了起来。绿衣少女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那人眼缠黑布,身着蓝衣,看骨像感觉供桌上坐的似是年轻版的大伯,顿觉是不是列祖列宗显灵了,刚要大声呼叫,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你最好别乱动,我刚点了你的哑穴。”沈飞阳翘着二郎腿,啃着手里的果子,似乎毫不在意她身后是她的列祖列宗,孝死,谁管他们。
“我问,你答。”沈飞阳手心一翻,一颗小花生打中了绿衣女子的穴道。“这祠堂里,可有封氏的牌位?”
“没、没有。”绿衣少女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既然问了封氏,这人莫非就是传说中大伯家的“孽种”?可看着是个武艺高强的,和自己那几个纨绔堂哥,气质也不像啊。
“可是沈飞昭带走了?”沈飞阳继续随意地说着,她摸了供桌上的点心,拿起来闻了闻,嫌弃地摇了摇头放下。
“不、不是,昭哥哥走的时候,除了一把琴,什么都没带。”绿衣女子更加确定了眼前人的身份,于是也大胆地把真话说了出来。
“哦?昭哥哥?”沈飞阳眉头轻挑,饶有兴致地问:“你又是谁?”
“我,我爹爹是沈侍郎,不是沈侯爷。”不知为何,绿衣少女有些不敢直视眼前的蓝衣少年,她看得出来,这少年和沈飞昭有三分相似,但果然除了眼睛不知道什么样子,其他地方都更像大伯沈钰。
“嗯,倒是听说过,沈侍郎和他哥一样,娶了不少姨娘。”沈飞阳嗤笑,也不知道自己娘亲当年看上了沈钰哪点。“你为什么被罚在这抄书啊?”
“啊?这,是因为我今天白天冲撞了堂姐。”侯府没分家的主要原因,就是侯府老夫人偏爱小儿子沈铎,反正地方够大,够这一大家子居住。但现在的侯府夫人也不是好相与的,看二房赖在侯府不走本身心里就有气,加之绿衣少女是个庶女,于是成了被磋磨的对象。沈飞阳撇撇嘴,自是看不上这些后宅阴私事的,不过也没有想管闲事的意思,她虽然姓沈,可从来不觉得自己是沈家人,只是来给自己娘亲讨个说法而已。
“行吧,你可知道老夫人的卧室在哪?”
第二日下午。
“夫人,晚小姐从祠堂来了。”一名丫鬟低眉顺眼地走进小亭,行了个礼后方向亭中小憩的美妇人汇报。那美妇人以手撑头,垂着眼睛微微点了点头,“叫她过来吧。”
绿衣少女头发散乱,面容憔悴,踉踉跄跄地走进小亭,施了个万福礼,“婶婶,晚儿已将给祖先祈福的佛经抄好了。”说罢双手递上抄录的纸张,有丫鬟接过宣纸,一阵清风吹过,她故意松手,眼睁睁地看着佛经飘入池塘。
“哎呀,是奴婢不小心,没拿好晚小姐的心意。”那丫鬟嘴上这样说着,身子却依旧站得笔直,美妇人也只是眼皮抬了抬,“既然如此,晚儿还是再抄一份吧。”
绿衣少女眉头紧锁,却不肯应声,也不肯抬脚离去。那妇人见她不作声,方睁眼说道:“真是愈发的没规矩了,侯府夫人与你说话,你这贱妾生子怎敢不应?”33qxs.m
“呦,我竟不知,原来做了侯府夫人就可以管小叔子房里的事了?哈哈,那是不是小叔子要生孩子,也得你这个嫂嫂管管?”一道飘渺而陌生的声音传来,夫人美目圆睁,直起身子寻找声音来源,但见池塘旁刚新生嫩芽的老树,树枝上正坐着一蓝衣少年。那少年披散着一头齐肩短发,眼蒙黑布,怀抱竹杖,腰系酒囊紫竹笛,一副江湖武人打扮。但单看这张脸,美妇人惊呆了,哪怕是遮住了眼睛,这张面皮也与她家老爷有七分相似。
“哪里来的野小子,敢在侯府造次,快来人呐!”旁边的丫鬟扯着脖子喊来侍卫,试图把沈飞阳赶走,然而沈飞阳掏出一袋花生米,一人送了一颗,那闻讯而来的侍卫便全都站在原地不动了。
“啧啧啧,火气这么大干什么。”沈飞阳摇摇头,“哦对了,你们侯府的那三位苍龙境供奉,昨天就被我挂他们房间房梁上了,不知道现在有人救下他们了没。”她一脸轻描淡写,掏出竹笛擦了擦,“沈夫人,你应该认得这笛子吧?这和我大哥沈飞昭带走的琴可是一对,听说还是那糟老头子和我娘亲的定情信物呢。”
侯府夫人听了鼻子都要气歪了,“你,你是那贱人生的野种!来人,快来人,府兵都死哪去了!”数名甲士闻讯赶来,为首的甲士看到树枝上坐的人就是一愣,转头看了眼正气急败坏地骂着贱人野种的侯府夫人,又看了眼树上少年和侯爷七分相似的脸,咽了口唾沫。这要不说和侯爷没点血缘关系,他都不信。
“我说沈夫人,都嫁进高门大户了,嘴巴能不能放干净点,洗不干净的话我给你洗洗哈。”就在甲士愣神的功夫,那少年不知何时已经飘进了亭子里,一脚踹飞边上的丫鬟婆子,拿起茶壶捏着侯府夫人的下巴就开始往里面灌。“我这人心善,就见不得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不干不净地受委屈,哎呦,沈夫人你这水怎么流我一手啊。”沈飞阳旁若无人地继续帮这侯府夫人“漱口”,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才松开,脚尖一点地,又从凉亭里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