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审判（3 / 3）

纸人张躺进了棺材里。

村支书说，这是口好棺材，本来是他给自己打的。

纸人张没有子女，也没有亲戚。既然他临死前给了我一样东西，我想我应该去当孝子，送他最后一程。

他扎了一辈子纸人，临到自己时却没有纸人可用，真是讽刺。

他送给我一本书，薄薄的，没有封面。书的用纸就是扎纸人的那种粗砂纸，上面是他亲手写的一些东西。

我在翻书时掉出了一页纸，纸已泛黄，正是秀娟当时写给他的绝笔信。

我想着用这封信扎个纸人，但实在没有这个技术。于是我叠了个纸飞机，同纸钱一起烧给他，希望他收到的时候不会见怪。

夜已很深了，村委会里大家的情绪都很低落。

刘明德等不及，先回了城里。村支书担心事情闹大要担责，一直坐在炕头猛的抽烟。

胡玉堂搬了个马扎坐在门口，只是抬头望天，想必是回忆起了纸人张过去的点点滴滴。

老胡难受了一会，看我们都不睡觉，他也不好意思一个人先睡，于是倚在柱子上翻看那本书。

过了一会老胡告诉我说，这简直是一本扎纸人的教科书，要是以后哪个大学开了扎纸人的课程，这本书可以直接拿来当教材用。

我说可惜书的作者不在了，不然还能特聘着当个客座教授。

老胡笑了笑，又去翻书，书的最后几页写了几个方术的修炼方法，都是和纸人有关的。我俩研究了一下，还挺深奥，只好留到以后再说。

老胡看我心情缓和了一些，于是问我刚才一直在想啥。

我问老胡道：

“你说爱到底是什么？爱又给人带来了什么？如果压根没有爱，那也就没有了恨，世界是不是更加和谐？纸人张和秀娟是不是也走不到今天这个地步？”

老胡说你这个问题比书里那几个方术都深奥，他不是哲学家，不和我扯这些有的没的，只用一首诗来结束今晚的夜谈：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大家都睡了，毕竟明天还有十方超度的正事要做，纸人张的后事也需要处理。

我躺在老胡旁边听着他的鼾声，最近和他混的时间最久，他的鼾声对我来说就跟白噪音似的，特别助眠。

微信依然没收到消息，迷迷糊糊中我给她发了一个“我好想你”，然后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