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 / 2)
两日后,终于到达了华国临夏城,久违的太阳冲破了重重阴霾,洒下了这么多天的第一束耀眼光芒。他们踩着湿软的泥土一路前行,多少有些狼狈。伯姬看着素裙上的污泥,皱了皱眉,迫切想要进城去浣洗一番。
临夏城不大,却修得古朴大气,颇有古国之气韵。华侯是大乾最早的异姓诸侯,建国已有百年,居四战之地却仍长久存在,无广袤领土却有守卫之能,确实有独特的实力。如今的国君名叫铭寅,娶妻于江,说来还与江慕昭有些亲缘。外界都在传,华国大权皆在丞相之手,华王耽于享乐,疏于政事,虽子嗣颇多但多荒淫不肖,或许禅位于兄长伯禹亦未可知。
一般来说,空穴来风,必有其因,传这个谣言的人用意诡秘。
一路思索着来到了城门口,不期然又遇到了公孙溯之。他自马车上款款而下,已换了一身朱色的衣衫,那样鲜明炽烈的正色,衬得他高贵华美。伯姬想,他必然是个极有自尊心的人,用无懈可击的仪容勉力维持着一个王子该有的尊严,不肯让人轻视半分。而江慕昭则刚好相反,他总是有舒缓又睥睨的姿态,一身素衣加身,从不肯为别人的眼光拘束自己。那样傲慢的一个人,难怪连一个友人都没有,再好的女子都不敢和他谈爱。
伯姬不欲靠近,只是混在入城的人中,步履缓慢。
忽见一架马车自城中而出,车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马蹄踏出整齐的韵律。车上下来一个五官齐整又威仪的男子,衣裳纹绣精致,头上戴着华国人特有的高冠。行动之间熏风阵阵,典雅有礼。
伯姬猜测着他的身份,料想是来迎候王子的华国官员或宗室。转眼就见他对着车上伸出了手,十分温柔地扶下一个锦衣丽人来。那丽人伯姬再熟悉不过,正是她此番想见的岑霜。
所以这个男子就是华国丞相,公子伯禹,如今华国最大的权臣。
全然没有傲慢姿态,反而恪守礼仪,低调谦恭的紧。只见他对着公孙溯之行了一套繁复的国礼后,才躬身引他登上马车,自己则选择了他后面那辆较小的。自始至终,岑霜都浅笑着跟随她的夫君身后,不发一言。若非容色太过美丽,定会让人以为是寻常贵妇人。百姓纷纷俯首叩头,伯姬犹自怔愣,却已经落入岑霜的视线。
她明显愣住了,美丽的眸子在伯姬面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敢确定。伯禹催促妻子登车,发现了她的神色间的古怪,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一个素衣的女子。尽管遮着半张脸看不清相貌,但身姿却极为窈窕,让她迥异于众人。
车马稍顿的片刻,足够所有人注意到此间的异常,就连前车中坐着的公孙溯之也微微侧头,带着疑惑的神色留意着后面的动静。
正当其时,何须稍待。岑霜还在犹疑着这样做是否合乎规矩礼数,伯姬已经上前,掀开面纱,喊了一声“阿姊”。
数年不见,山中佳人出落的越发美丽,褪去了少女的青涩,便如迎风初绽的花蕾,娇艳的让人无法逼视。
“姑娘怎会来此?是师父也来了吗?”她看了看伯姬的身后,却没有找到恩师的影子。
伯姬摇头,回答:“此次是我私自跑来找阿姊的,先生不知道。”说完,她眸子一转看向公子伯禹,笑道:“想必这就是姊夫,令仪不请自来,还望莫要见怪。”
面对夫君的疑惑,岑霜只有解释道:“这是令仪姑娘,是我师父的……”说到这里,她忽然顿住了,发现自己找寻不到一个合适的身份去介绍眼前的女子。
她不是师父的弟子,但是却比任何弟子都与师父亲近。师父对她有毫不掩饰的偏爱,但却迟迟未见迎娶之意。不主不仆也不是弟子,她确实不知道该如何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