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做个乞丐(1 / 2)
大炎帝国,最北方,云雾县,下寒村。
雪开始下了,纷纷扬扬的下了起来,鹅毛般的大雪。这是干旱的一年,到了秋冬,庄稼勉强收了点口粮,却多起了雨雪。真是让人恨这贼老天。但是恨归恨,不敢诉诸于口,只能用孩子,老婆,或者自虐来发泄这恨意。
口粮虽然藏起来,但匪过如梳、兵过如篦,那些收税的衙役一阵扫荡之后,山村的人们这年的隆冬只能啃树皮草根了。一个个面黄肌瘦的脱下衣服可以看见肋排。
村口有一口井,井口冒着白气,竟然尚未结冰,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正艰难的拽着麻绳,在寒风中将一罐水打上来。麻绳磨着井壁,不断向上。原本并不沉重的水,因为饥饿和体力的匮乏,都让他感到阵阵艰难。
他将水提了上来,迈着蹒跚的步伐,向家的方向走去。来到茅屋外,里面传来父母的声音。
“已经没有什么可吃的了,再这样下去,我们都得饿死。当家的,你下决定吧,大娃足以自立了,就将他卖了吧,我打听了像他这样的身体康健的少年可以值十斤杂粮面,这足以让我们扛过最难的时候。而且他十三岁了这样不管如何他总记得我们,以后还有回来的希望。”老妇人说。
老人佝偻着背,深深的皱着眉,抽着手中的旱烟,只是不说话。被妇人的目光逼急了,终于退让道:“明天再说吧。”
张长生站在黑暗中,眼泪无声融进了风中,还没落地就变作冰凌。他身体很寒冷,但是他的心更寒冷,爹娘要将他发卖。那他是知道的,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了大户人家家里,卖了之后就是奴籍了,永世不得翻身。主人即使打死他,即使亲人追究最多也不过给官府交一两银子的罚银。
张长生浑仿佛被冻僵了般。他死死将陶罐抓紧,他知道这陶罐对家来说也是很重要的财产。良久,听到屋内母亲的声音:“大娃怎么还没回来,按时辰也应该回来了。”
张长生悚然一惊,不能,不能做奴。他连忙将陶罐轻轻放在地上,连滚带爬的向村口而去。
屋内两人听见脚步声连忙出来,看着门前雪光下的陶罐,都明白了方才的话被孩子听见了。
瞬间老妇人眼泪滚滚而下,后悔无比,悲戚出生,高声喊道:“长生,我的长生,你回来,娘不卖你了。”
老人已经追出去,边又是愤怒又是悲伤道:“下这么大雪,他该去哪,这怕不是要被我们逼死。就是被卖了,也比冻死饿死强啊,这孩子。”
冰冷竹筏顺着溪流向着县城的方向而去。这是夏天村里几个孩子一起玩耍时制作的,现在却成为了逃离家的依仗。到了县城就好了,偌大的县城总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溪水在云雾县的溪边靠岸。张长生走上了岸边的枯草中。远方传来人声,是清晨早起的县城居民生活的气息。
张长生走在街上。踩在雪上,又困,又饥有冷。看着街道两旁的铺子前有人在扫雪,张长生充满希望的走过去,来到一个老者身边。他有些赧然,第一次向陌生人乞食。但他还是鼓起勇气走了过去道:“老人家,有没有吃的,能不能……能不能给我一点。我可以给你干活。”
腹中的饥饿此刻打破了他所有的羞耻,他怀着期待看着眼前样貌慈祥的老人。然而老人目光瞥过他,带着一股冷漠的蔑视,然后扫把扫过他的脚下,道:“晦气,哪来的乞丐,大早上的来丧门。快滚,有多远滚多远。”
张长生连忙闪开,浑身感觉阵阵虚弱,他颓丧的在街上失魂落魄的走着。心里想着,难道自己就这样真的沦落为乞丐了吗?
一路上那些人嫌弃的目光充满了冷漠,堵在他的心里,然而他没有难受的资格,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会不会饿死,冻死?他已经无家可归了,或许还真不如就被父母卖了的好,至少还有个容身之地。想到这里张长生打了个寒战,不,不能回去。现在未必是绝路,但是被卖了一定再也无翻身之日。
漫无目的的经过大半个县城走了出来,缓缓走到了一片荒郊,不远处有一个破败的庙宇,寒风刮着,张长生连忙向着破庙而去,毕竟那里还有个避风的地方。
推开半掩的破门,寒风被关在了门外,张长生刚想抬头望,头皮一麻,已经被一个手抓住头发揪了过去,张长生只能被拖着踉跄前行。心里一惊,没想到这里还有人,还不是一两个。正准备反抗,逃走。但是却已被几个人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