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老吴的好意(1 / 3)
陈客之的画架和陆大师的卦摊搬在了一起,相距不过五步远,这时候陈客之才知道,摆摊是要交税的。
没有税吏来收,就是每天在街市口的那个大旗杆子下面有个竹筐,不论你今天赚了多少钱,十分之一丢进去。
绝大多数人都主动自觉,有那个别逃了一次半次,大家也只当今日困难,可如果次次逃税,只怕这街上就再没有人和你做生意。
这种淳朴和信誉让陈客之心生敬意,他自然也不会做那杀鸡取卵的愚蠢勾当。
那高高的补天楼外,也没有出现什么豪奴欺生的桥段,反倒是一楼的小伙计趁歇脚的当口给他和陆十一端了口水喝。
小国寡民,但如果不涉及生死,也倒是能有几分善意;随着年龄的增长,陈客之对当年那些围观众人的恨意少了几分,人性如此罢了。
陈客之给陆十一出的点子也很简单,两人互通有无,客户共享。
起初来画像的人寥寥无几,给几个算姻缘的男女画了几副,惊呆了那几对儿痴男怨女后,两人竟渐渐忙碌了起来,待到日落西山,两人收摊一算,除去税金,两人竟还各得了一吊钱有余。
小小的两个街边小摊儿,竟让陈客之玩成了初始形态的异业联盟。
画了一整天,除了前世素描技法练的越发纯熟,其他一点头绪也没有,身体疲乏,但陈客之也不气馁,他自知修行无望,对画骨这根稻草自然是抱有充分的耐心。
天天画像,个把月下来日子倒也悠哉,画功愈发纯属,但究竟画骨的境界有没有增长,终究是缺少参照物。
九原是座大城,也是座要塞,仅驻扎在城外军营的军爷就有数万,城内百姓也有不少算是军属。
军爷们是不信那些相术的,毕竟没有哪个随时准备上战场的人打算知道自己卒于何年何月何日,但对于画上一张与自己有八九分相像的画像连同一封家书寄回老家,却让不少外地军卒心心念念。
以往那些画师一副简单画像动辄要足银数两,不是那些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大头兵消费的起,但在补天楼外的“炭笔陈”这儿,虽然仅黑白两色,素净的让人咂牙花子,价钱却仅仅只要五百文。
是的,陈客之也不知是谁给自己传出个“炭笔陈”的绰号,但他的画资实实在在的涨价了。
即便如此,依旧供不应求。
陆十一如今已经视陈客之为天人,撤了自己的卦摊儿天天围着陈客之打转。
拿他的话来说,振兴师门非一日之功,但人总要吃饭,哪怕把这炭笔素描学个三分,今后也能混进衙门靠画那些通缉犯的布告讨个生活。
陈客之也由着他。
三月的九原依然寒冷,补天楼最知名的就要算高度烈酒“醉春寒”,在陈客之看来依然算低度酒,但他从来没有打算从酒行里去谋利,何况如果他真拿出了那套蒸馏技术,恐怕马上会被打入炼丹方士那一类的旁门左道:在这个世界,炼丹和炼药,完全是两种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