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试牛刀(2 / 3)
“烦请先生告知文章题目,弟子有心求学请教,写得好与不好,只希望先生看过之后能多多批评指点。”话说完,教室里的弟子们都诧异(chàyi)起来。
裴先生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抬起头来,却不自觉疑惑地收敛了笑意,从手边取了一份文章递给我。
——黄门论?这是玄帝于平安年间颁布(bānbu)的一道政令,关于怎么安置那年因连年旱灾而闹饥荒的,来自狍(páo)县的流民。虽然政令行之有效,却也为数年后的一场动乱留下了隐患……
磨墨执笔,稍加思索,便洋洋洒洒写就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文章总算是首尾俱全。一面检查着字句,一面往稿纸上呼呼吹气风干墨痕。又听“当!当!当——”下课铃声适时响起,我只好将墨迹未干的纸页错开夹在指间,一路飘摇着,一鼓作气地送到了裴先生面前。彼时回过神,才意识到不止前面的裴先生,就连教室里外的同学都投来了好奇关注的眼神。
裴先生严肃地皱着眉头,可还是被我的“来势汹汹(xiongxiong)”给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不得不将稿纸接过去,手忙脚乱地一一铺开,而后眼神在我的脸上和眼前的卷子上来回跳跃着,终于将目光流连于卷面,而那张皱巴巴的古板的脸上,所有不屑与怀疑也终于烟消云散。
“那么多字,他是怎么一口气写出来的?!”身后有人说了这么一句,其他弟子们也随之发出了惊叹和议论声。“是提前背诵的吧!”“要不就跟我一样,胡编乱造的!”“你能造得这么顺溜?”“那还不简单……”
彼时其他学所的学生们已经涌到了外面的走廊上,课后的欢闹声逗得三年甲所的弟子们也都齐齐眼馋地望着裴先生,端坐堂下的,只等他一声令下,便好出去放放风,撒个欢;站在门外的,更是一心盼着他金口赦(shè)免,好进教室躲躲脸皮歇歇腿。
而在众弟子的注视下,讲案前的裴先生稳坐如山,一面鼓着腮帮子往墨痕上吹着风,吹得胡须也跟着翘一翘的,只不紧不慢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先生,弟子玉错。”我指了指卷子一角的落名。
“玉错。”裴先生喃喃(nánnán)重复,头也没抬,只翘着下巴,觑(qu)着眼睛,任视线在卷面上流连往返,终于动作粗暴地卷起底下剩余的卷子胡乱往腋(yè)下一夹,起身往茶室去了。
我捡起讲案上那张纸条,打开看了一眼,那个同学原来回信刚写到一半。刚转头,男孩子就道:“我姓苏,苏玧(yun)。”
大概三年前,大将军府曾养了一头狼犬。那恶犬救过老将军的命,不仅是老将军的爱宠,还被老将军亲赏了一块能自由出入将军府的令牌挂在脖子上。别说能自由出入街巷,甚至底下人都要鞍(ān)前马后,每日好肉好汤款待,尊称恶犬一声“大人”。
然而狼犬野性难改,当时又有传闻,说有人借着恶犬行凶,反被将军府包庇,又说恶犬被人训练得见人就咬,不见骨头不松口。因此横行于市,威风一时,几乎称霸小半个简中。
百姓们人心惶惶(huánghuáng),敢怒不敢言,生怕出入不慎便遭遇犬祸,其中恶犬最常出没的朱雀街最甚。
那时我在学宫的伴读赵家小姐赵承筠(jun),因自小照顾自己长大的乳娘有疾,不得不为了看望陪伴乳娘而时常经过朱雀街。每早晚从朱雀街路过时都要白白受一场惊吓,梦里梦见的都是恶犬伤人的,血肉模糊的惨状。
赵府和大将军府素有往来,对此事不好多加置喙(hui)。却是苏相府的三公子苏玧出手,不知用了什么手段,骗得狼犬中了陷阱,又剥皮抽筋,煮了一锅肉汤。听说被将军府的人寻过来时这位苏三公子正津津(jinjin)有味地捧着一根腿骨,大口大口地吃着狗肉……
小筠得到解脱后只说改日有了机会,定要好好答谢这位为民除害的苏三公子。谁知这口中的一句答谢,转头就在见了苏三本人后改成了“非他不嫁”。而赵府和苏府经过商议订下了婚约后不久,小筠就离开了学宫,而苏三公子也被苏相直接丢到了彼泽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