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平凡的故事(1 / 3)
听着叶冰那如刀的一句句话,一个个字,我微闭着眼睛。我没法去怪她,她每一个字都代表着她的内心。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我给过她幸福,又能给她幸福吗?实际上我自己很没底。多少你爱过的人,虽然她们跟别的人一起,最后或许也是个苍白的结局,但若跟了你,就一定会美满幸福吗,只怕当年也是不敢言之凿凿地许以承诺。
在众人目光之下,轮到我了,虽然我不知道能说些什么,但人在江湖,每个人都不得不上台作自己的表演,无处可躲。
“我不是一个会讲故事的人。”我压着嗓子用一种特别的语调说道,我已不想让他们从声音中辨别出我真实身份来。
“我的生活很乱,所以连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描述好。我是个什么东西,什么角色,很模糊,我也常常思考。”
“首先我该介绍自己的职业,我的职业是什么呢?嗯,假如我穷得走投无路,又想申请个信用卡来套现,我或许该在职业栏写个私营业主,可是我私营什么呢,事实上我已没什么实际的营生。”
我苦笑一声,想起我那不太方便细说的成人用具品,想起小凤曾住过那里,她好奇地看这看那,问我产品介绍,产品用途,而我像个要见公婆的丑媳妇似的,只想快点应付过去,搪塞她说不用太了解,有顾客来买的话,卖就是了。
而早已,这见光死其实赚不了几个钱的小店也在我被通缉前封停了。
“我没有什么正当的职业,有时候我会彷徨,迷茫,孤独,失落。我像一个无业游民,徘徊在黑暗的城市角落。”
“痛苦、颓废的时候我会一支跟着一支地抽烟,烟这东西不是男人的必需品,却是男人的精神食粮,如果有一个心爱的姑娘每天等着你接吻,相信没有一个男人会抽烟。”
“是的,多年前,我就失恋了,有个女孩曾跟我说过愿意陪我流浪、要与我同甘共苦一起奋斗,只是最后她还是离开了我,去追求她的幸福去了。”
“我不怪她,因为那时我自顾不暇,我还以为我可以尽一个公民的良知,去拯救别人,却没想过,我的能力实际连自己都救不了。”
“当一个人的能力撑不起他的理想的时候,我觉得这个人就应该去放弃那所谓高大的理想,踏踏实实干点填饱肚子的事。”
“这年头开始流行直播,于是我也去赶了个潮,弄起了直播,但我直播什么呢?我又不像别人那么会说话,更没有可以卖弄的门道,也没有什么才艺可表演。”
“于是我另辟蹊径,专门去一些阴森恐怖的地方,去直播心跳,准确地讲,是直播我自己的心跳,而水友们可以在温暖明亮的房间里发力地呐喊助威。”
“我一次次投入到黑暗深处,陷入漫无边际的惊惶与茫然之中,在形形色色的心惊肉跳里,却也只能吓着自己,正如很多人偶尔自怜,而其实他只够感动了自己。”
“水友们的要求越来越高,他们巴不得我的直播间时不时蹦出几个实打实的鬼来,以满足他们的猎奇心理,反正吓死了我他们又不用偿命。”
“不管做什么工作,一旦你认真过,就再没那么容易抽身而退。我这份工作也一样,当我开始有点排斥它的时候,实际上我已经无法离开了。”
“我硬着头皮为他们去追求高品位、新刺激,尽量满足水友们的各种要求,但我最后还是疲于奔命,失信于人。”
“我的直播从时不时黑屏,到有一茬没一茬,而我的水友也从满怀期待到感到遗憾,最后他们终于失去耐心,对我失望透顶,他们出奇愤怒,甚至有些人还开始对我破口大骂。”
“他们不知道我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其实我只是想静一静,在多次的惊悚直播中,我也锻炼了自己的心智,世间繁华终会落幕,望着无数的喧嚣,我独坐在黑暗一隅,看着窗前叶枯叶落,一个人品味着孤独与寂寞。”
“世间真情难求,多少人曾喜欢过你做出的东西,可又有谁会在乎你过得好不好呢。”
“黑暗的深处隐藏着妖魔鬼怪,更多的是人为滋生的罪恶,生活在阳光下的人无法体会到暗黑中披荆斩棘刺破阴霾者的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