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女侠的倔强（1 / 2）

洛阳的宫殿此刻灯火辉煌。特别是此刻全城戒严，宫殿以外漆黑一片，如鬼城一般。比之城内的鬼魅，城外的城墙上挂着攻城的尸体，城墙下堆着尚未收敛的尸体。有的还带着生前的狰狞，有的则已被大火善意的模糊了容颜。除了这些，北边的三十万军队，逃窜的只剩下放倒的旗帜和来不及拿起的武器了。

所以这灯火辉煌中的人，是这个黑夜，这个城市唯一的胜利者。在灯火辉煌中心中的云庆之却感到一丝没落。可能那个他最想分享此刻快乐的人不在身边。可能是此刻的快乐还有些许危险。

北海王将云庆之的位子放在他旁边。让这个狭小的主位显得无比拥挤。他还频频向他敬酒，让他不得不喝。虽然满堂的兵士觉得这个位次安排并无不妥，但云庆之还是觉得如坐针毡。

当舞池中的舞娘正舞的兴起，一圈一圈的旋转着，连着裙摆舞成了圆形的花朵，盛放，再盛放。云庆之看着眼晕，但他眼前又是一个杯酒，北海王把它高高举起，近在他眼前。他勉强的挤出笑容，拿过酒杯，一饮而尽。

他非不善饮酒，只是眼下此城的局势，比之战场上的夺城拔寨，更加复杂。就比如，他眼前的这个北海王，在一路战阵之时，他能站在他身旁，和他一起并肩作战。可如今，入了这洛阳城。他成了他的主人，他封了他大将军，甚至和他同席而坐。但人心中微妙的变化，他懂。他还懂以北边皇帝的心性，不会放弃这个洛阳城。不久一定会再次集结兵力，发起更猛烈的反攻。如今已不再铁板一块的人心，还能对抗强敌吗？想到此，不由自己也喝了起来。

黑夜是个奇怪的时间。因为黑，他让人看不清白天的事物。因为黑，也可以隐藏不想示人的事物。眼下，一个黑影在这洛阳城的旧宫中隐隐绰绰的徘徊。她，邢三娘此刻还不想被人发现。一脚轻点，她整个人上了屋顶。她看到满屋子灯火如白昼，再眺望远处死寂般的城。她笑了，‘能有几日逍遥呀？’

她看殿门打开了，一众小厮抬着一个男人出来。大概是醉了，男子不省人事的让人抬着在这旧宫中穿梭。直到抬到一个大屋子前，男人却奇迹般的恢复了，让一众小厮退下，自己走进黑暗的屋内。

邢三娘行走江湖，也是见过躲酒的。她不意外，她意外的是，他进的屋子着实不小，是不是他呢？她忍不住跟了过去，游走在屋檐上，来到男子的屋前。

眼前更让她奇怪了，这么大的屋子，门口没有侍卫，也不点灯。黑的让她感到一丝危险的味道。就在她犹豫要不要进去的时候，里面却发话了：“女侠，不进来吗？”

这无疑是公开的挑衅，邢三娘如何受得，用脚一踹，两扇门开了，借着月光看，屋内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邢三娘摸出了短剑，慢慢走进这屋内。这屋应该是一个将军的住所，墙上还挂着地图，其他物件倒是简单，不见奢华。她见寻不着人，便索性不去寻，径自走向地图。地图上密密麻麻的标记这地名，还有些地方写着地形特点的纸头。还有很多点，似乎是兵力分布的样子。她是女子，不懂这些，但她开始明白，这些仗打的如此漂亮，是有原因的。

她心想是他没错了。屋内这般朴素，让她对这个人的好感多了一分，便索性点起了灯，找了个椅子一屁股坐下来。

藏在黑暗中的人略吃惊这女子的胆识，便慢慢走出黑暗，来到邢三娘近前。“姑娘，对这图感兴趣？”

“我本是对这杀人屠城的东西厌恶至极。我只是讶异居然有人为此费这般心思。”

男子轻笑一声，“是，历来的征战都是白骨堆砌，红血成河。但时至今日，依然征战不息。我们存于这种时代，各为其主，只能尽其所能，赢得这一场一场的战争，让我们爱的人不致牺牲。”

邢三娘听进去了，她无力反驳。是呀，各为其主。“那云将军，下一个战场又在何处？我好让百姓早早逃离，为你空一个战场。”

男子没有回答，只是脚步没停，已经走出黑暗，来到灯前。灯光微弱，但还是刻出他深邃的男子脸庞，高高的鼻子，细长而锐利的眼睛冷冷的看着邢三娘。“姑娘，我说了各为其主，我只是尽我的本分。当然，姑娘有姑娘的国仇家恨，在下也理解。但我说一句，你杀不了我。”

邢三娘一听，将手中的匕首向男子挥来。男子也不躲，用手一挡，再一拍，邢三娘的刀险些被震掉。她没想到他武功不错。来了兴致，将牢牢握住的刀继续向他的脖颈挥来。这下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一转，想让她松脱手上的凶器。没想到邢三娘整个身子一转，卸了这力，还借了这旋转之力，将手中的匕首向男子更近了一分。男子不得不侧了身子，避过了这刀。移步间来到邢三娘身后，推了她一把。

邢三娘本就奋力一击，如今又被人推了一把，眼看要落地。她扭身一旋，终是还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