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老杨头的决断（1 / 1）

老杨头也是多年行走江湖的人物，冷静下来便笑着开口：“朋友，在下铁掌门杨九，还请朋友行个方便，我等只是路过！日后铁掌门必承了今日情分。”

老杨头本拟自己镖局声名不显，没什么威慑力，便搬出了自己学艺的铁掌门来，江湖经验端的老辣圆滑。只是马匪好像也不吃这一套，听的老杨头说完嘴角微微翘起了一个弧度，也不答话，双腿一蹬马腹，便向马车冲来，手中朴刀画出一个圆月，向着老杨头砍去。

老杨头自是不会站着等死，当即松开马车缰绳，一个侧身翻滚，躲开这势大力沉的一击，反手抽出佩刀便揉身而上，马匪也拉回冲出数十米的马匹，又复冲杀回来。普通长刀远不如朴刀厚重，长度也有较大差距，老杨头这是一寸短一寸险的打法，只是松开了马车缰绳，拉车的马匹又被兵器撞击的声音惊吓，当即扬起四蹄狂奔起来。

这下可苦了马车里的沈默，本就七晕八素还被马匪打劫，再来一个马车失控，短短时间沈默便经历了这一世最大的劫难。好在马车毕竟不能像马一样跨越各种地形，在奔跑了一阵后，车轮压到了前方的尸体发生了侧翻，车里的沈默也被甩了出来，只是马儿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发狂的奔走。

掉落在死人堆里的沈默吓得小脸煞白，就算是加上前世沈默也没有见过死人，这一下掉进死人堆，胃里一阵翻涌，哇的吐出了一滩绿水！半晌才缓过神来，这才匆匆手脚并用爬向一边，躲到了一块山石背后，缓缓探出头看向老杨头和马匪的争斗。

老杨头也注意到了马车发狂沈默掉落，只是他和马匪搏斗亦是险之又险无暇顾及，只能手上又加了两份力道，试图逼退马匪。待得沈默躲好探出头来，老杨头已经浑身带血，马匪也已经被拉下马来。

只是老杨头毕竟只是个三流的江湖人物，若是双方切磋武艺，或许还有赢得指望，这般生死相搏，马匪可是成日里刀尖舔血的人物，又占有兵器优势，迫使老杨头只能一寸短一寸险的打法，很快就被马匪压制，陷入下风。

双方兵器相交，朴刀势大力沉，老杨头的佩刀已经满是卷口。马匪一招逼退老杨头紧借着又是一记竖劈，这一招本是借着马的力道，一刀断人兵刃。虽然现在已经是步战，这一刀也是声势惊人，带着呼啸的风声，老杨头刚被马匪一招逼退，躲闪不及，只能双手举刀硬扛这一刀，只听的兵器碰撞，朴刀已将老杨头的佩刀从中劈断，狠狠的砍在老杨头的臂膀上！老杨头吃痛！双手死死抓住刀柄！大喊道：“沈默快跑！快跑！”

马匪眼看兵刃被控制，狠狠的一脚踹在老杨头面门上，顿时老杨头脸上跟开了花一般，鲜血流淌！马匪一脚奏效，便要再补上两下，好彻底结果了老杨头，正要踢出第二脚，忽然眼睛被一道刺目的亮光照了一下，紧跟着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碰的一声，命中面门顿时头晕眼花，鼻血直流！

沈默躲在石头后面看着老杨头身受重伤，也是一阵焦急，只是毕竟两世为人，虽然还未经历过什么大阵仗，沈默的心智也颇为成熟，情况越是紧急，头脑反到越是清明。便在地上捡起几块趁手的石头，又捡到一截被劈成两截的断剑，也不知是哪一堆尸体里何人的。便利用断剑反射阳光晃向马匪双眼，随后便用上吃奶的力气扔出石块。也不需要什么准头，反正路上石块尽多，一块不成就多扔几块，总也有一块正中面门，砸的马匪七晕八素。

老杨头本已重伤倒地，手上还抓着马匪的朴刀，看着马匪被砸的七晕八素，立刻用力拔出砍在肩头的朴刀扔在一旁，双手翻动施展出一套掌法，拍在马匪胸口，一掌接着一掌。铁掌门本就是个掌法门派，老杨头学艺不精，面对朴刀可没有空手入白刃的本事，只能用短刀相拼，如今双方都失了兵器，自是打出一套连招，最后一掌用尽全身力气，肩头伤口鲜血喷涌，一掌将马匪拍出数十米。只是老杨头也是身受重伤也在无力追击，倒地不起。马匪挣扎着想要起身，只觉得气血翻涌，喉咙一甜却是一口鲜血吐出，猛的咳嗽了两声，又跌坐回去，看起来也是受伤不轻。

“好机会，不趁现在解决了他，等他缓过劲来就要把我宰了。”沈默心中暗道一声好，手中握紧了半截断剑，从石头后面跳了出来，一低头双手把断剑举起，不敢看向马匪，只是瞄了一下方位，便全力向着马匪冲去。沈默可不是什么杀人如麻的家伙，便是这么多死人今日也是第一次见，如今为了活下去也不得不杀人，却也是见不得血，紧闭了双眼。忽然感觉断剑好像刺中了什么东西一样停顿了下来，断剑护手处有温热的液体流动，沈默心想：“死了吧，我刚刚是瞄着心脏去的，这一下应该死透了吧。”心中想着才敢慢慢睁开眼，只见自己的断剑捅穿了马匪的手掌，鲜血顺着断剑淌下，下一刻便是脸颊受了重重一拳，身体不受控制的翻滚出去，只是双手都还没有意识到松开，仍然紧紧抓着断剑，却是硬生生又将断剑拔了出来。

沈默在地上滚了两圈这才停下，只是左边脸颊高高隆起，肿的跟嘴里塞了馒头一般，便是沈默想张口喊疼也变得模模糊糊口齿不清，马匪一拳将沈默打翻在地，也是疼的呲牙咧嘴。只是老杨头一套掌法让他气血翻涌，难以平复，又被沈默偷袭刺穿手掌，伤势更加严重，挣扎着从怀里摸出一个黑漆漆的哨子塞进嘴里，不想又是一口血吐出，连带着哨子也沾满了红，勉强才将哨子送去口中，只觉得胸口一疼，刚提起的气息又散了两分，低头看去，正好看到一边脸肿的馒头一般的沈默趴在地上，一把断剑被他扎进了胸口，畏畏缩缩的眼神也正看着他，抬手便要再给沈默一拳，只是身体的力气正在缓缓消散，眼神也渐渐开始模糊。

沈默在马匪低头的时候便手脚并用的爬着退后，马匪想要抬手再给他一拳，被他轻易躲过，这一剑扎进去，沈默也不知道有没有扎进要害，死了没有，只能赶紧后退观察。也是第一次杀人的沈默带着记忆，这一剑刺穿了心脏，便是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马匪感受着体内消散得力气，和渐渐黑下去的世界，提起了最后一口气吹响了哨子，便再也无法动弹，死的不能再死了，只是清脆的哨声还是传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