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回忆(1 / 2)
“醒醒,喂,你该醒了。”
洛染睁开眼,看到的是陌生又熟悉的窗幔和天花板,血色的记忆紧接着涌入她的脑海,无边的恐惧和绝望如同海水一样将她淹没,她从床上滚落,又挣扎着站起来,却跌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正好磕到额头,洛染感到一阵头晕,倚着床坐在地上,过了一会儿,她看到有血滴到手臂上,于是摸了摸额头。
“哐”的一声,推门进来的丫鬟手里的托盘摔到地上,那丫鬟惊慌的喊道:“来人啊,救命啊,小姐头破了!”
随后是一阵家仆们的手忙脚乱,洛染被像抬重伤员一样抬回床上,不久来了一位大夫,给洛染包扎了伤口,又开了几副安神的药,姨母来看了洛染,责备丫鬟粗心大意,又和大夫说了些什么,一群人直忙到天黑才散去。
姨母心疼的给洛染盖上被子,道:“许是梦魇着了,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洛染看着好端端的姨母,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都说人死时会看见走马灯,一辈子的事都会从眼前晃过去,现如今她是在自己的走马灯里吗?
姨母又问洛染感觉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点,洛染却说不出话,只是呆呆的望着姨母,有些失了魂的样子。
姨母走后,洛染突然叫住丫鬟,问她丞相死了没有,丫鬟被这个问题吓住了,磕磕巴巴的道:“没有,小姐,你为什么问这么个问题?”
洛染只说是随口一问。
晚上,丫鬟伏在洛染床边睡着了,洛染却没有困意,她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去思考现在的情况,但脑子里总是不受控制的闪过齐漱的面孔、凰的狂笑和流过面颊的温热,各种各样的念头、猜想,杂乱地填满了她的脑海。
洛染起身,没有惊动丫鬟,她披上一件外衣,轻轻推开门走了出去,夜凉如水,洛染打了个寒颤,她出了院子,从后门走了出去。
此时街上已经没有行人,只有远远的瞧见个打更人,洛染呼吸着夜里寒凉的空气,慢慢在街上走着,她一个一个看着关了门的铺子,慢慢回忆起来些什么,那是她儿时出来逛街的情形,多么天真快乐,那时候,她总是和凰在一起。
凰是奉国送到辛国来的质子,洛染则是辛国商人洛征的女儿,一天洛染的风筝落进了质子府,洛染和凰因此而相识,很快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她们一起荡秋千、捉迷藏,凰总是对洛染说起她在奉国时的经历——那些她还是奉国公主时所经历的事。
直到秦安远出现。
秦安远是丞相之子,辛国出了名的浪荡子,声名狼藉,辛国的诸侯中没有人愿意将女儿嫁给他,是以他盯上了洛染的姐姐洛玟,那天洛染偷看到父亲将丞相府的人恭恭敬敬的送出去,脸上满是谦卑与疲惫,而后传来了洛玟的哭声。洛染年轻气盛,她不相信人的命运是如此轻易就被决定的。
凰借给了她质子府的护卫。
洛染带着护卫和打手埋伏秦安远,威胁他让他不要娶洛家的女儿,秦安远连连答应,一回头就查出了是洛染动的手——一个商人之女也敢对他这个丞相之子动手——秦安远恼羞成怒,借兵控制了洛府,而后命人追杀洛染。
洛染就是在此时遇见了齐漱。齐漱是个不知来历的刺客,为了执行刺杀丞相的任务来到了辛国的国都,他出手救下了洛染,然而洛玟还是被迫嫁给了秦安远,洛家的生意也因为此事倍受打压,那之后的三个月,是洛染人生中最灰暗的三个月。
洛玟嫁入丞相府后不到十五天,洛征于一次走商途中遭遇劫匪而死,洛家瞬间没有了主心骨,家仆们走的走散的散,再过半个月,突然传来了洛玟自尽的消息,洛染的姨母悲痛欲绝,多番打听原因,乃至去丞相府讨说法,最后却只知道是和秦安远有关,旁的一概不知。
齐漱刺杀丞相成功了,但这对洛家而言反而成了另一重灾难,秦安远认为这是洛染对他的报复,于是借他舅舅的名义召集都城的几家大商行联手打压洛家,还有督察府的人成日来调查丞相死因,洛家的店铺生意惨淡,一个接一个的关门倒闭。
正在此时,凰得知了齐漱的存在,她想利用齐漱杀了辛国国主,并以这一桩功劳,作为她回到奉国的筹码,凰知道洛染和齐漱之间的情谊,于是雇人以洛染的名义刺杀辛国国主,被捉拿的刺客异口同声的说是洛染雇了他们,辛国国主下令全城捉拿洛染,凰将洛染藏起,转头威胁齐漱,如果齐漱不能杀了辛国国主,那么凰就会将洛染交出。
比起接受凰的条件,齐漱选择直接解决隐患,凰希望洛染做她手里的人质,按照凰的意思,如果洛染和她配合,逼齐漱刺杀辛国国主,这样既能帮她回到奉国,洛染和她一同离开后也能免受辛国国主的抓捕,一举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