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二)(1 / 2)
“请您跟我来。”主管带着亚历克斯走出办公室,门诊楼的二层有条连廊通向住院楼。
住院楼在门诊的西侧,与改建自礼堂的门诊大楼,住院楼有十八层的构造,向着天空挺拔地舒展身形,二者的组合如同墓碑和祭台。
一路上不时见到穿着病号服的病人,很少能在他们脸上看到表情,似乎已经在病痛的折磨中麻木。
“罗萨斯医生的医术高明,不夸张地说是我见过最好的。”主管在路上向亚历克斯介绍,“人也很好,我的母亲曾经接受过他的治疗。”
“这样的人会突然出现精神问题吗?”听上去罗萨斯医生是个靠谱的成年人。
主管忽然停下脚步,严肃地伸出手指:“真神在上,我向您保证,那不是简单的精神问题,他是真的疯了。”
“他的同事们都能作证。”主管接着补充。
“那段时间他总是劝病人出院,每天都嚷嚷着要离开这里。每到下班就去火车站买票,每天都要买一张。可第二天他一准儿又坐在办公室里,像是从地狱被魔鬼追回来的一样,脸色白的吓人,全身都在发抖,也不跟同事说话。”
“你亲眼见过这些?”
“这倒没有,但大家都是这样说的,而且在他休假前的最后一天我见过他。
不该说是见过,只是看到一眼。当时我坐在办公室,看见他从住院楼出来,拖着不少东西。天气那么热,他还穿着件带兜帽的大衣,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像是担心有人会冲上来害他。
后来他好像看到了我,对着办公室使劲挥了几下手,就突然扭头跑出了大门。
唉,可惜他还是出了事。”主管摇摇头,语气沉重。
接着是长久的沉默,主管带着亚历克斯来到病房楼的第八层。电梯门打开,能看见高大的指引牌,白色的背景上印着鲜红醒目的工整字体:神经外科。
阳光明媚的下午,病房里静悄悄的,只有各种监护仪器发出“滴滴”的声响,病房大多紧闭着门窗,病人们安静地躺在床上,轻飘飘地,仿佛失去了所有重量,一阵风就能把他们带走。
“亚历克斯先督察。”科室主任罗德里奇先生没有出诊,刚好在办公室,他热情地同亚历克斯握手。
主任的手握上去冰凉滑腻,让亚历克斯想起渔夫们捕捞上来的濒死的海鱼,睁大了无神的眼睛,袒露着白花花的肚皮。
“您和罗萨斯医生接触的多吗?”亚历克斯摆弄着桌子上的头骨模型,他对这个很熟悉,精神感知无形中在病房扩散,如同水面的波纹,没有收到任何异常的反馈。
“说实话警官,我们的关系不好。关于科室主任的位置,我和他有过小小的争执。”洛德里奇主任的身材高大,说话声音却很小,总好像有口气憋在胸中。
“但我可以凭着良心说,罗萨斯不算是个很好的同事。我们一同入职,他是科里唯一的博士,我还在继续博士的学业。而他好像自然地接过了领导的权力,老是冲着同事大喊大叫,当着病人的面批评他们,还随意改变他们诊疗的计划,我们都不喜欢他。
这也是他为什么没当上主任。从那后罗萨斯性格变了,不怎么说话,每周只做很少的手术,当然他的技术一直无可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