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银沙酒肆（2 / 3）

他叹一口气，转头问门中店伙：“可知凌中侍家宅，位于何处？”

北市之南，景行坊。大有名气的同德寺，亦坐落于此。

凌崇远醉得走不动路，双腿打圈，佩刀乱撞。齐玉辰无奈叹气，只得雇一辆驴车，将他送回去。

有人藏在暗处，一直瞧着驴车行远，才悄悄离去。

凌崇远在车中也不安分，转过来，扭过去，口里念念有词：“刺法本为刀之本，追，追魂索命不由人！前刺上刺奔喉腹，弧形侧刺觅肾心——”

又忽然道：“制曰，德惟善政，政在养人——”

齐玉辰捏着眉心，一手拦住他身躯，生怕他从车内滑摔出去，只觉十分头大。

又忽然下起骤雨，豆大的雨点洒在车棚上，哗哗作响。

车夫在帘外小心翼翼说道：“大人，已过浮桥，这厢行人甚多，况且又下起雨来——”

齐玉辰闭着眼睛应道：“知道了，得加钱。”

凌宅大门之外，凌氏夫人申二娘，亲自领着两个使女，撑开纸伞匆匆上前，将凌崇远从车中接出来，连忙向齐玉辰道谢：“如何就喝成这般模样！实是多亏了这位大人，且请一道入内，吃茶歇息一会罢。”

“这却是不必了，嫂夫人受累，让凌中侍回宅好生歇着罢，齐某告辞。”齐玉辰谢绝了她的邀请，复又钻入驴车，吩咐车夫，“咱们回转，走罢。”

次日，程执锷终于领着儿子程令武，一道往紫微宫觐见皇帝。

过景运门之时，齐玉辰打量一眼这位执掌临海道兵权几近十年之久的大楚国名将，当真是龙骧虎步，气概不凡。

程执锷目不斜视，跟着前来相迎的内侍大步而行。程令武却瞧见齐玉辰，面露喜色，向他遥为拱手致意。

程执锷有所察觉，这才转头扫一眼齐玉辰，并无询问，只轻哼一声，脚步不停地去了。

天寿帝于同明殿召见程氏父子，赏赐甚厚，又授程令武羽林军镇守，擢为四品折冲都尉，却绝口未提晋南叛乱之事。

便如齐玉辰之料想，全无二致。

散朝之后，他意兴阑珊回到兴教坊齐宅，却见家中又来了客人。

“在下昨日入京，寓居于寺庙之中。”田玉和穿一件洗得发旧的粗布长袍，既欢喜，又有些拘束，“原本不曾想着前来叨扰，只是沿途多受郎将大人看顾，若是入了京城却连面也不露，着实有些不识好歹矣，是以今日贸然登门。”

“这是说哪里话来，”齐玉辰撩衣坐定，笑着说道，“一路之上，有劳田君指点安小娘子读书，甚是受累。如今既知地方，何妨就搬来同住？齐某这厢，人口甚少，空屋子尽有。”

“多谢大人厚意，”田玉和连忙摆手，“景宁寺中，还有一位赴京应考之人，在下与之结友共读，亦颇得其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