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历下城中起风雷 第十四章 唯小人与女子(2 / 3)
也不用别人添油加醋,就凭这老头儿对自己弟弟那像是村妇骂街就差跳脚掐腰的模样姐姐也看不过去,当下上前就跟自己平日至少是在表面上尊崇有佳的国子杏坛寺里地位超然的大祭酒理论起来。
姐姐这人说话很有学问,先是旁敲侧击拐弯抹角的从大祭酒口中问出他为何要骂自己弟弟,尔后又从其话语里抓住一丝漏洞,然后便从这点入手,单是这老头儿在大周最高学府门口大声喧哗扰乱教学打扰生员学习就让姐姐说的他只剩下手指乱颤哑口无言。
那老学究甩下一句“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之后便愤然离去,更说要去面圣告御状,把这个目无法纪目无尊长不懂尊师重道的女娃娃治重罪。
在老学究眼里无法无天的姐姐肯定不会在乎这些个被强行安插的所谓罪名,当时也未理怒气冲冲朝着大内皇城走去的老头儿,可你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凭夜三更对姐姐的了解,当着一众生员学子让祭酒下不了台只是给弟弟找个颜面,弟弟当众被辱这事就此揭过显然不可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女子报仇可是要从早到晚。
姐姐回了家便开始打听这大祭酒的喜好习惯、生活琐碎,仅用了一宿便借着给太后送茶点为由去了宫城内院,并在僻静处趁人不注意丢了个鼻烟壶。然后又安排下人去了青楼找了个校书娘去老学究宅邸门口晃荡,一圈又一圈。
紧接着,姐姐又遣人找来那老学究生平里写的诗词文章,不眠不休一日夜从头到尾的标注解读。
这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江湖俚语姐姐怕是不知,但她知晓除非要事圣上过午不闻奏的规定,因此便把所有事情不紧不慢的安排妥当,把所有能发生的不能发生的都考虑的明白,连得夜三更这个在旁侧不知所以然的看官都觉得姐姐这几手布局显然是要把那老头儿一脚踩死。
等得几日后的早朝,本来无权上朝的从四品官员、国子杏坛寺祭酒早早便持朝笏跪在太和殿门外,要奏那个无法无天的女娃娃一本。奏折上除了将他口中不尊师重道的女娃娃说的一无是处以外,还连带着说是家教使然才让其目无尊长。
文人的嘴,就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
这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说,就是私塾里学生顶撞了先生,可往大了说,就是不拿这天下百万文人当回事。
当时刚刚登基未有多久的文胜帝也是碍于很多缘由,左右逢源的两边都不得罪,一纸诏书便让本该处理大案要案的大理寺调查此等鸡毛蒜皮的小事,以此来表明圣人对读书人的重视。
大理寺接了这烫手的山芋也是左右为难,眼下这家长里短似的破事还不如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去追缉凶盗捉拿要犯,更何况上面也得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让从三品的大理寺卿就真不知道如何下手。
老学究等消息,大理寺一团乱麻,倒是身处漩涡中央的姐姐安然自若,教了一群小孩几句打油诗,让他们在大理寺门口天天喊。
“东方日头红彤彤,出了个先生茅北空。鹤立鸡群笑伏龙,群鸟飞过问雌雄。”
茅南行,自号北空先生,国子杏坛寺大祭酒。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大理寺卿正在为茅南行给自己招来的这个天大似的麻烦头痛不已,听了这几句顺口溜就觉得蹊跷的很,尤其是这平常百姓很少提及的“龙”字也出现了,还是“伏龙”,有问题。
大理寺有名主簿,师从茅南行,听见这几句顺口溜并未多想,只是说自己老师当年写过一首诗,赠给同朝为官数载的辞官老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