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好一袭白衣(上)(2 / 2)
肖致理又道:“毕竟此人身份特殊,到访我天朝又如此突然,其中许多疑问都未可知,再加上发生如此突发祸事,若是我礼部照顾不到,岂不叫番邦使臣笑我大国风范?”
岳槐至少表现得很是赞同,点头道:“肖尚书说的在理,只是扶瀛太子受伤甚重,至今昏迷不醒,等太医诊治过后无恙再回礼部也不迟啊。”
肖致理双手插袖仰头看天,对于这个皇城统教的搪塞置之不理,答非所问地回道:“我礼部自有官邸。”
岳槐头疼不已。
这位礼部第一人在朝中可是出了名的认死理,但凡自己认准的事,即便撞了南墙也会先想着把南墙撞到而不是另寻他路。前几年开春祭祀,刚刚赐封贵妃的惠妃娘娘按礼制可于祭天台下参参礼,只是赶巧那年惠妃所生的十六皇子刚刚成年有了封地可敕建府邸。原本的计划是年后便赴封地上任,只是当时还在京城,就该以成人身份站立天子身侧共同执礼祭天祭祖,礼毕后按规矩,台上参礼者除天子外皆需持母亲手下台,意为先天父后地母。这也就造成了十六皇子于台上无手可持的局面,毕竟妃子是无法上祭天台的。
此种尴尬可就难为坏了礼部一众官员,妃子上台于礼不合,成年皇子空手下台也是不符礼制,这位尚书大人独自于皇室藏书的金匮石室中翻阅万千史籍,整理所有囊括礼法仪仗规矩方圆的经史子集,不眠不休两日夜,才想到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连夜请旨将十六皇子送去封地。
岳槐记得当时朝中因为这件事吵得不可开交,围绕这史无前例的事情各执一词,闹得圣上都不胜其烦。好在有这么个执拗的礼部尚书,也算是想出了个万全之策。
虽说这个法子也是退而求其次,惹得当时惠妃老大的不愿意,据说在内宫里没少吹枕边风,怪这个迂腐的老家伙不让自己孩子多陪自己几天。好在圣上也是明理,打个哈哈也就过去了,自然不会怪罪。
岳槐自然是知道这位尚书大人的较真,只是眼下他也是两难,身为皇城统教,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自己若是不调查清楚那哭就是自己渎职了。在场的就四个人,圣人与貂珰蔡东来受爆炸波及至今昏迷,炼丹道士张为济人都炸没了,唯一剩下的那位扶瀛太子,万幸的是没有昏迷的迹象,可也是一直在运功疗伤,话也说不出一句,还不就是和昏迷差不多?
岳槐自然是要将此种所有事情调查清楚才能放人,可是肖致理的不依不饶,怎教他不为难?
岳槐有些挠头了,他这个无品无级只能说是有权无实的宫城统教本就不善言辞。碰上这种完全就是靠嘴皮子吃饭的礼部尚书当真就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
肖致理自然也能猜到个大概,直接抬头望天也不再搭理岳槐,大有一副不交人便不走的架势。
正此各自僵持,太常寺大门口又拐进一个人。
一个很高很高的女人,于那两名躬身行礼的守卫身边走过时,差不多足足高了一个头不止。一身打扮也是扎眼的很,白裙曳地白袍披身,雪白发带随意挽的发髻留出长长一条在肩头上下摆动,月白色鞋子面上一颗霜白绣球随着脚步一颠一颠,便是腰间那块进出宫门的身牌也是不可多见的汉白玉所造,那裸露在外的肌肤也是异于常人的白色,怕是肌肤胜雪这个词就是专门为她而写。以至于如此白的一个女子,便会让人忽略她也算眉清目秀的样貌,更多的是这身耀目的白色和她怀里的一只……大白公鸡?
长长尾羽几乎已快垂到地面,墨黑脑袋如木炭一样,那忽闪忽闪的眼睛周圈一遭红色,宛如一颗红宝石于夜间,耀眼,更显神气。环颈一圈两指宽窄、不亚于女子衣服颜色的白羽,再往下一直到肚子都是亮的发白的绿油油,一对翅子也是乌黑,背上一道金黄丝线一般直抵尾羽,带着那几根长长乌黑羽毛时不时地撩扯起女子长袍。
这长的像鸡的禽类不懂的外行人只会当做是家中圈养的鸡,懂行的才会知晓它那堪比祥瑞的名字,“家凤”。
上古神书《观山海》曾记载,地脉之祖昆仑,东南有山曰羽山,其下多水,其上多雨,多草木,树高千丈杂草遍地,内多虫。凤凰与鸡交合生家凤,周山觅食,保太平无祸。
这到底是不是真的,但若涉及到凤凰这类已然不存在的神话传说就有些叫人半信半疑,不过民间也有传言称母鸡下蛋一窝十八颗整,必有一颗最难孵化,需等待一个多月方可破壳,便是这家凤。
只是到底是传说还是传言都已不可考证,这禽类现如今也就剩下个提起来就让人熟悉的名号:雉。
京城乃至整个京畿道,或者说在大周这个茶余饭后谈资耳熟能详的天下,能抱着这么个神奇物种出入皇宫大内的女人,身份呼之欲出。
岳家内定的下一任家主,盘山夜王府三少爷童养媳,和夜三更以血还血的奇女子——岳白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