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往事:新年新气象(1 / 3)
春里万物始萌动,可祭生命;
盛夏一碗梅子汤,碎冰碰壁叮咚响,便揽痴缠;
中秋亦中秋,愁字便拆两半,风鸣肃杀;
隆冬冰封山河万里,下藏新生。
如是大道循环一天又一天,如是一梦南柯梦里黄粱三两年。
过往云烟看沧海桑田,云卷云舒不过是昙花一现。
这是三年前,新年初始,一切有条不紊。
西亳的冬日很有特点,尤其是在冬末春初这个节骨眼上,处处让人有种喜极而泣的感觉。
日头不出的时候格外冷,冷到哈出的水汽在胡子上眨眼就结了细细冰碴。日头一出,哪怕是露出半个脸,便是暖洋洋,屋头上一坐,惬意的很。
京陲这座由军镇发展而来的小城,效仿京城起名的宣阳行,一条巷道,将二十几户人家一分南北。
只是这巷道忒也宽了一些,三四驾马车紧打紧的挨着并排而驰,目测应该不成问题。
当然,事实如此可不能真就如此行事,四驾马车并行依礼制是皇室特有的威仪,寻常人家可是僭越不得,这可是属于夷族的罪名。
巷弄宽又宽,不敢宽过朱雀街。
不只是针对于这一条各种直接抑或是间接的原因才能如此宽绰的“小”巷,也是针对京陲建城尺寸,不得不——自然也是必然——比京城小上那么一些。
是以才把京城朱雀大道做比较,俱都不可僭越。
不同于其他坊市之中,哪怕就算是京城里,各条巷道胡乱起名,路牌也都是糊弄着挂上一块板子权当做提醒,如这条不亚于主干道的巷道,巷头巷尾,各立一块半人多高的石碑,背面蝇头小字,介绍此巷那几段颇有神话色彩的故事。正面书“杏花巷”三个擘窠大字,形体方正,圆转遒丽。
虽说本该如碑后那般详细,特意彰显出处便要有题跋或是落款的碑面,甚至连年代都没得,遑论是何人所书。
不过却也恰恰因得此,更能知是何人落笔。
赵明日,武建帝一朝凡外交书信,皆出自其手,字中有大气,行间有杀意,武建帝赞其为“国之重宝,凌跨一朝”。
此人家住京城,极善工笔,写得一手好大字,脾气性子却怪异得很,名声斐然也从不张扬不炫耀,从不做出鬻字赚钱的勾当,任凭多少人重金求字求画,这等致富的好手段,他却理都不理。
怪只怪这作为文人的自尊心作祟,只想仰天大笑出门去,从来不考虑柴米油盐酱醋茶。
正因得这份清高风骨,五十多岁的年纪仍是孑然一身,说是家徒四壁有些过分,可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困苦潦倒。此人又极其无赖,甚爱喝酒,没钱便去赊,赊的多了便去骗,骗店家说以字换酒换吃食,可到最后也无一兑现。整座京城大大小小的酒楼多多少少都有他的一笔账,有些精明店家还曾骗其写欠条,却也被其毫不留情的拒绝,并大庭广众之下怒斥店家不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