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年事已高（1 / 1）

宋方明意味深长地拍拍傅瑾年的肩，有部分话欲言又止，随后转身先走一步。见父亲离开，宋晚也准备跟上前去。傅瑾年冷不丁道：“宋晚，我有话要跟你讲。”父女俩停下脚步，回过头，看见傅瑾年脸上的表情严肃。宋方明是过来人，知道傅瑾年的心思。他对宋晚说：“去吧，我先开车回去了，晚些时候让瑾年送你。”话完，宋方明对傅瑾年使了个眼色。麻溜闪人。“什么事不能直接说？”宋晚淡淡地问。她的温柔和耐心几乎都留给了家人，对待旁的人，非工作或利益相关，耐心值几乎为负数。傅瑾年叹了口气，脸上多了几分无奈。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了解宋晚的脾气，可他喜欢她，只能宠着。“沈家那宴会上没来得及吃点什么，这会儿肚子饿了，先陪我去吃点东西，边吃边说吧。”傅瑾年伸手，自然地搭在宋晚的肩上，揽着她往前走。就像他们小时候一样。宋晚没有多想，跟着去了。转眼，两人来到某家餐厅，点过餐，宋晚注视着对面的傅瑾年，道：“神神叨叨的……现在可以说了吧？”“我之前说过我喜欢你，你怎么想？”傅瑾年直勾勾地对上宋晚的目光，不想错过她一点情绪的起伏。宋晚下意识地蹙眉，眼中沾上些许茫然。她沉默一会儿，问：“什么时候？”傅瑾年：“……”“我真的想不起来了，最近刚从沈煜之手里接过那个合作，忙得一团乱。”宋晚面上波澜不惊，就像在说别人的事。从她的反应中，傅瑾年立马明白——她在逃避他的示爱。“晚晚，你不用这样掐着不重要的部分蒙混过去，我们认识二十年了，我了解你，你也知道我的，或许在你面前，我有时候显得不是那么靠谱，可我说我喜欢你，是认真的。”傅瑾年很清楚，他不想跟宋晚只是朋友。此前，为了这表白能够顺利，他一直在做功课，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来向她靠近，却从来没有勇气向她正面讲述自己的心意。但他等宋晚的讯号等了太久。今天，他突然不想再等。宋晚了解傅瑾年性格里执拗的部分，她终究是要对他的这段感情做出回应。两人相视，沉默片刻。宋晚道：“你懂我，就应该知道，我无心恋爱的事，比起谈情说爱，我更适合工作，而工作之余，我还需要一点个人的空间。”事实上，她下意识地逃避这段感情，也逃避所有跟两性感情挂钩的事。“可如果你对我没有一点感情，那你为什么在大家面前公开我是你的男友，我不信你真的只是纯粹利用……在场的男士里，没记错的话，还有你其他的异性友人，你为什么不找他们去当这个工具人？”比起宋晚的平静，傅瑾年的情绪略显激动。他这般质问，让宋晚不由自主地皱眉。宋晚深吸一口气：“瑾年，如你所说，我们认识二十年了，你是我身边最久的朋友，我们之间的感情，应该是像家人一样的，如果我做了让你误会的事，那我向你道歉。”气氛突然变得沉默。恰好服务生端上做好的食物，这才稍稍缓和他们之间的氛围。傅瑾年脸上的表情复杂。等到服务生走后，他看了眼盘中热气腾腾的牛排，苦笑：“先吃点东西吧。”宋晚没有说话，拿起刀叉将牛排切成小块，动作优雅。她将牛排放进嘴里，缓慢地咀嚼，却感到味同嚼蜡。两人面对面，看着彼此将盘中的食物吃完，心情却愈发沉重。“我送你回去吧，今天的事，就当我没有提过。”傅瑾年说完，从椅子上起身。宋晚本想拒绝，可想到这样未免也太不大气，最终还是答应。白色的保时捷停在宋晚家中门口，她下车，跟傅瑾年打了声招呼，目送着他的车子开远，心里倏然感到深深地落寞。她转过身，准备朝别墅里走去，眼泪却瞬间滑落下来。“晚晚，你怎么了？是不是傅瑾年那小子欺负你了？”一道中年男声冷不丁从身后传来。宋晚被吓了一跳，胡乱抹掉眼泪，看向宋方明的时候，眼睛红通通的，似乎有点狼狈。她声音颤抖着：“爸，您怎么没回老宅，到我这儿来了？”“傅瑾年喜欢你，我想这小子应该会跟你表白，所以在这儿等着，看看情况。”宋方明心情沉重。他本是想多了解关心一下女儿，以为宋晚会度过美好的一天，谁曾想却看到她伤心难过。这时，突然刮起风来，宋方明道：“我们进屋说吧。”父女俩来到客厅。短短一会儿功夫，宋晚已经像个没事人一样，还帮她和宋方明泡了一壶安神的花茶。宋方明观察着女儿的样子，知道她不像表面上展现的那样。等到宋晚端着茶水坐在沙发上，他才问：“说说吧，你跟那小子之间发生什么了？”宋晚倒好茶，将一杯放在宋方明面前的茶几上，淡淡地回应：“没什么，您就别问了，今晚就住在我这里，等下喝完茶上楼休息吧。”她端起自己的茶水，小口小口地轻抿着。宋方明哪里还有心思喝茶，他态度强硬：“你要是不说，我现在就去傅家问那小子去，他要是说他欺负你了，爸就在那儿把他揍一顿给你出气！”以宋方明的脾气，真急眼的时候，还真可能做出这种事来。宋晚无奈，只好妥协：“您就别折腾了，确实像您想的那样，他在餐厅跟我表白，但被我拒绝了。”想到宋晚刚才在门口望着傅瑾年开走的车子落泪，宋方明就知道，她对傅瑾年也是有感情在的。可宋方明想不通女儿的心思，索性直接问：“爸是过来人，眼看你也老大不小了，连段恋爱也没谈过，你跟瑾年青梅竹马，对彼此有感情，干嘛不试试呢？”宋晚握着茶杯的手顿住。她沉默了好一会儿，对上宋方明的眼睛，目光中多了几分复杂的情感：“那您呢？您跟我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明明也彼此相爱，为什么您还是在跟她的婚姻里，和程芳华有了忆欢？”多年来，这件事成了宋晚心中的一根刺。她试图把这根刺拔除，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做到。父母的婚姻和母亲的离世，也在她的童年里留下了深深的阴影，让她很难相信爱情。……与此同时，医院里，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医生从里面出来，守在外面的人们立刻围了上去：“医生，怎么样了？”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摘下口罩，松了口气。“病人的情况暂时已经稳定，但他的病情恶化的太严重，家属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这时，沈煜之道：“能详聊一下我爷爷的病情吗？”那位医生认出沈煜之的身份，知道他是岭南医院的院长，略微有些惊诧。随后，两人用医学上的一些专业术语进行了一番交谈，医生便先一步离开。其他人纷纷看向沈煜之。他一脸沉重地摇摇头：“爷爷恐怕……不太好。”命不久矣四个字太沉重，他始终说不出口。沈老爷子的情况，难点并不全在他的病，还有他的年龄。人到一定年纪，身体各项机能退化，一点小病来袭，都可能有生命危险。年老终究不可避免。温如许站在沈煜之身边，下意识地握住他冰凉的手，给他带来些许温暖。沈煜之的身体僵了一秒，那一瞬间的脆弱，只有温如许知道。沈宗镇和弟弟沈宗仁相视，两人也仿佛在这一瞬衰老不少。走廊上静默，大家心情都很沉重。同样守在这里鲜少说话的沈漾，倏然间皱起眉，一改吊儿郎当的模样，对沈煜之道：“哥，你不是医生吗？你肯定有办法救爷爷的，至少让他再多活几年，对吧？”沈煜之没有说话，心里却闷得像是被填满了石头——作为一名医生，却对病人的情况无能为力，而那病人还是打小对自己宠爱有加的爷爷，沈煜之在那一瞬，被无力感压得喘不过气来。他始终沉默，沈漾一时着急，上前揪住他的衣领，道：“你倒是说句话呀！”沈宗镇和沈宗仁连忙上前劝阻。只有温如许冷冷地说：“他是医生，可他不是万能的！沈爷爷年事已高，我们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我们每个人，早晚都会有那么一天，你不能怪你堂哥，也不应该。”温如许的话让沈煜之心里又多了些安慰，没有那么难受。沈漾却像受了刺激似的，无助地蹲下来，抱头痛哭：“总还会有点什么办法让爷爷多活几年的，对不对？我们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他老人家……死……”这时，手术室的门又被打开。护士推着沈老爷子的病床从里面出来，准备将他转移到病房里去。几人又立即跟了上去，守在已经苏醒过来的沈老爷子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