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寒潮起（1 / 3）

玄武历43年，大唐天策二十年六月，夏，海右地区元江府宁安港城，受自大唐北陌边境侵袭而来的寒潮影响，骄阳虽照旧时习惯挥洒热量，仍旧无法阻止本已该进入酷暑的宁安港是一片寒意的事实。

世代居住在宁安港的人们记忆里第一次在六月穿上了棉衣，镇里的老人固执地认为这场寒潮是在宣示末世的来临——没办法，谁让这场寒潮完全违背了他们七八十年的生活经验。

其实，针对这一场寒潮大唐朝廷早已在年前便发出了预警，希望大家备足柴火粮食以防万一。奈何，本地大族陈家家主陈哲安一直鼓吹“此乃子虚乌有之事”，他们宣称这是朝廷官员为与民争利找的借口，目的在于使民众安居在家，减少经商活动，以方便官商从中得利，其实根本没有寒潮这回事。

本地居民多是依靠陈家的航运讨生活，六七月份正是他们一年中最赚钱的日子，不需要去很多地方，仅仅是沿河的广平安地、武强曲周、宁阳、涂川天府、访仙等地便已经足够他们赚足一年费用，如此重要的日子谁希望待在家中？日子还过不过？不眼红其他出资的人？

事有凑巧，宁安城县令又是出了名的“有事无事皆无为而治”的家伙，对城中诸事一向不上心，除了收税、收钱时积极，向来存在感不强，于是谁也没有放在心上。

年节过去，天气逐渐转暖，四五月份的天气虽然比起以往凉爽许多，还没有到冻死人的地步，港口已经解冻，海外商船零零散散到来，没有人会以为警告成真，对陈哲安的说辞更加信服，也就更加积极的向陈家供应原材料、货物，做着发财致富的美梦。

然而，这场寒潮是真的。

五月最后三天，天气骤冷。

二十八日夜转冷便有许多老幼受不了骤变的天气而去世，六月初宁安港曲折的8条主街几乎隔几家便有一户出殡的。这时谁也没有心思去出航了——更何况航道已经被冻住了，以他们的小船根本出不去！

这天是六月十五，天气晴，东侧二道港口处，一艘悬挂有玄色底赤色三首牛尾鸟纹旗帜的造型奇特的商船逐渐出现在天边，如果是老江湖，就会知道这是商州五大商行之一，天命商行的出海舰队。

这船长约2丈，船头向上翘起，整体成拉长状的“凸”字形，这船能破冰航行，皆是依靠着前端那五根长俞八丈宽达三丈的破冰锥。船尾每隔三十息便喷射出一团团的烟雾，以供船前行——这是源于巴国名门缺一门的喷气式自行舟技术，还需要人力协助。据说缺一门已经拥有了可以连续发动而不需要停歇的机器，不过见到的人少之又少。在这大舰之后跟着四五艘携带有小破冰椎的商船，破开水浪依次开进港口。

甲板上，三三两两的站着几群人正在交流着——

“奇怪，以往这时候陈哲安这个老鬼早就带着人在港口等着接货了，怎么这次港口一个人都没有？”一人趴在栏杆上疑惑道。

“嘿，别不是都得冻死了吧~”在旁一人脸无三两肉，讥笑道，“听说他们朝廷又出兵攻打穷阴了，这次竟然还偷袭打下了儒州，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惹火了寒帝。”

“我知道，我知道！”另一人抢话道“听说寒帝在羽渊吐了一口气，结果整个沧州自北向南全变成了寒域，大唐最北边的丽州全境无一幸免，全都冻成冰雕，近百万人都完了！”

“呸！你知道个屁！”被抢话的水手狠狠的往地下吐了口口水，嘲讽道，“寒帝是何等人物，怎么可能是他亲自出手？”

“那你说是谁！！”

“出手的肯定是他的儿子商南君，大唐都和穷阴打了快13年了，那次逼出过寒帝？”

“商南君要是这么厉害，怎么可能会被抢走儒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