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75中:梦想瑶台逢金凤,安排毒计选狐女(2 / 2)
“二位小郎君,是姓陈还是田来?”
竟有人打问起来,这声音很娇软,话主人好像是唤作胡隐娘,身颀长而妆容艳丽,既有莲花之身骨也有牡丹之神采,唯一不美的是年纪,张丽华度着当与自己相仿,十八岁是有了的。那两个孩儿经这一问,对视一眼,掩嘴就跑,到转角处便撞着了田枢密。
“哟!大郎、二郎,这是瞎跑什来!”
田令孜不惊不嚷,柔声细气的说问。可是他这俩个侄儿还是像撞了鬼似的唬得全身打颤,也不知他兄长说教了些什言语!他将心中的火努力压住了,拍抚着笑道:“去吧,慢着行!”侄子跑得没影了他的脸也黑了下来,转过来时一张脸便不能看了。田从异低头向前,嚷道:“众选女,这便是枢密大人了!”众女一齐半蹲身行了女礼。
田令孜清咳一声,说道:“九天阊阖,非凡胎可入;千尺瑶台,非贱骨可至!本使只将三四名女子入宫,因此得考试一番!”一顿便道:“第一道题——笑!”令人笑,他自己的脸却愈发苦相了,十二个女子你瞅瞅我,我瞅瞅你,都不知当不当笑,更不知如何笑方是及第!田从异忙漾手道:“笑!笑不会么?嘻嘻呵呵哈哈!”吃这厮一扯,卢莺莺便银铃般的笑了起来,直如黄莺闹晨,夜气为之尽。几乎所有人都笑了起来,张丽华只是莞尔浅笑,那个唤作“弱水”的憨态女娘眼里还汪着泪光,说不上笑,拘谨的模样却能使人发笑。
田令孜将各人的表现记在心里,说了第二道题——哭!言犹未了,柳弱水便哇地一声哭了起来,离了阿母她心里本来就不好受,适才又没能笑出来,还吃枢密扫了两眼,心里是既害怕又委曲,这时泪水便犹如黄河之水天上来,一发不可收拾,玉盘珠竞走,银瓶水争泄,扬起顿挫,各有情态。众人为她所感,又寻思起肚腹内的伤心事便哭了起来。卢莺莺却还是想笑,捂着嘴望着张丽华。张丽华心中不是没存着眼泪的,可是《论语》上说,“子于是日哭,则不歌”,适才方笑过,哪能颠倒错乱如是!所以只是将脸肃肃穆穆地低了。很快,一个熟悉的声音又从众声中破了出来,不用寻看也知是那胡隐娘了,她似乎色色都能压人一头!
田令孜此时心情也好了不少,自己虽是个残身子,心里毕竟还是个囫囵的汉子,睹花笑花泪,安能不移情丧性!他走下阶,轻快地道:“识字的上前一步,解诗歌的上前两步,读经书的上前三步!”张丽华左右看了看,胡隐娘、卢莺莺、柳弱水都跨了两步,不动的没有,跨三步也没有,她便从容向前跨了三步,一人独出于前。田令孜斜着眼看了她一眼,继续道:“能骑马一程的,抬左手!”
张丽华没有举手,她一个人站在前面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举了手。只听田令孜在那里问:“敢问名姓!”“小女子卢莺莺!”“小女子柳…柳弱水。”“回禀枢密大人,小女子姓胡,爷娘唤我隐娘!”张丽华着意听着枢密的脚步声,一颗心跳得厉害,也不知会不会过来问她。脚步声停住了,没有过来!
“问着名的留下,其余的随着往外走!”
张丽华头额似受了一击,耳中嗡响起来,泪水不由自主的涌出,她都没有想到自己会如此难受,为何便没有自己?是骑不得一程马吗?还是没有哭?还是我笑得不如礼?哭的也不止她一人,除了胡隐娘、卢莺莺外,所有的人都在哭,包括有名的柳弱水!
“哭什!移步!”
田从异喝了起来,张丽华迈动了步子,到了外面,迎着她的是她父亲那张难看之极的脸,有着万分的恨意,也有着万分的恶意,似乎他更愿意看着她去死,如果这不能如愿的话他似乎可以亲自动手。在看到女儿出来的瞬间,张蕤确实生了此念,因为他认为这种结果完全是女儿自身的过错,可他哪里能知道的,田令孜要选的是狐媚女子,能陪着皇帝游戏玩耍,勾住皇帝的心,像他女儿这种“女学士”选了做什?皇帝不喜欢犹罢了,要是喜欢那可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