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卡拉·梅尔斯（2 / 2）

第五天，在教会的组织下，济贫法被紧急通过，有些改变发生了。

第六天，修堡又恢复了旧日的宁静，只是在阴影之中多了一双眼睛，一双永不休止，永不放弃的复仇之眼，或许他比任何人都渴望安息。

他就是卡拉，他就是那天路德维希遇见的幽灵，一个渴望长眠的幽灵。

路德维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保安司的，在询问过程中，他把他所能想起的见闻都说了出去，但是他遗漏了两个很重要的人物，他想不起来了。

现在，他紧张的看着每一处阴影，似乎有人正在窥伺他，他虽然是浑浑噩噩的走出了异常事务调查局，但是不忘把申请表交给行政司的人，对于一个新人而言，能省钱的就是好的，所以他申请了一副眼镜，不仅是因为他的学派能力，还是为了美观——毕竟对于一位医生而言，眼镜在某种意义上代表着专业。

虽然卢克上校告诉他，无需担心，因为卡拉和他们的相遇仅仅是个意外，卡拉不会对他这种人出手，但是他仍然对这样一个复仇的幽灵感到恐惧。

我在害怕什么？路德维希开始思考起来，他并没有发现自己在怕什么，或者说，他是在惧怕无。难以言说的无，以褫夺的方式展开，这种害怕来临时，他自身反而被带到了自身面前，他所怕的那些反而凸显了他自身，就像黑暗中火苗，有了黑暗才有火苗，有火苗才映照了黑暗。他并不是在怕卡拉，他是在害怕一种虚无，他害怕自己对自己把握的丧失，那是一种本质的被解构和消失，他不怕有罪，因为他的罪行还轮不到这个幽灵来审判，他只是害怕自我的解体。

站在马车旁边，一种蔽障从他的身上消失了，他似乎不在害怕了，他想起了昨天下午的事情，他似乎也理解了教授的话。他回头望去，一个高大的身影看着他，两团跳动的火焰沉默着和他对视，路德维希笑了笑，挥手致意。卡拉没有表情，但是路德维希感受到了对方的注视，他们会不会再遇？谁也不知道。

到占卜家行会之前，路德维希依旧在回味着着那种被凸显出此在的感觉，他似乎从那种人格解体的感觉中走出来了一点，那个灵魂似乎在某种意义上成为了他的一部分，但是，他依旧感觉到了一种陌生感，别人的故事还是别人的故事。

然而，卡拉的出现似乎又昭示了一个新时代的来临，路德维希不再惧怕卡拉，虽然他不明白他们之间的偶遇是为了什么，但是他清楚复仇的幽灵只会审判那些他认为有罪的人。然而罪行的存在与否并不全然和卡拉的意志相联系，或者说，他仅仅是行使着他的意志，一种试图用正义之名来美化自己复仇的怯懦。

在路德维希眼里，卡拉的罪在于他行着罪，却还认为自己的是正确的。最大的罪就是这种自傲，每一个试图僭越正义的人，都是罪人。所以卡拉才会被保安司的人所击败，真正的正义是阻挡不住的，它拥有的力量能将所有的东西拍碎，那些自诩为先知的人，只是窃取了正义的地位。正义不需要别人去言说自己，他总是自我展现，自诩为先知的人都是窃贼，这群窃贼不仅仅蔑视他人的能力，认为除了自己，其他人都在践行不义，甚至自觉高人一等，足以替正义言说。

占卜师行会离局里并不远，只有两个街道的距离，在他向行会里的人提供了自己的证明之后，坐在行会提供的位置上，等待自己第一个顾客的到来。

费希特医生理解行会的重要，行会替有需求的人聚集起一批有能力的人，并为他们提供认证，省去了双方互相猜忌的过程，解决了交易效率的问题，还介入了灵性事务的监管，在某些程度上还推动了规范化和体系化的市场出现。这种半官方的组织方式来自于上上位议长的推动，在他所主导的改革之中，以行业自治和自由市场最为明显。

路德维希擅长的方式是塔罗牌，由22张大牌和56张小牌组成。在78张中他选择了命运之轮作为自己的空白牌，这张空白牌会为他揭示一些他忽视的东西。他的占卜能力一半是源自于自己的学派能力，第一箴言窥伺能给予他一些窥探命运的能力，一半是来自自己的灵感，谢林教授也精于此道，他的知识基本来自于谢林教授的教导。

他一直有些期待自己的第一个顾客，虽然在他获得营业资格的之前已经练习过很多次，但是受人承认的快感依旧是很重要的一部分，不可不尝。

“请进，”路德维希调整了自己的表情，让自己的脸看起来更加正常点，命运究竟会为他展现什么样的迷雾，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