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1 / 2）

电梯门打开，爱华背着她鼓鼓囊囊的大斜挎包，一手提着鸡蛋、花菜、砂糖橘还有刚从来伊份买的零食，一只朝后摆着，嘴里喊道：“快点，快点，电梯来了。”进电梯看了一眼镜子中自己买的新耳环，心里挺美的，就是今天没化妆，不甚满意。

转身用手挡住电梯门，有点不耐烦了：“怎么还不来呀，人呢？”话音还没落，就见个头顶着一根冲天辫，身上穿一件红毛衣，外面罩着一件粉色小马甲的女娃娃兴冲冲地跑进来。这是刚放学的小爱，笑眯眯的，也是爱华一天里很稀罕的她的时间段。小家伙抬着脸问爱华，“妈妈，回家给我吃什么？”语气嗲嗲的。爱华听这话，笑着蹲下来问小家伙，“你想吃什么？”小爱一见妈妈蹲下来就笑嘻嘻地跑过去搂住妈妈的脖子，爱华顺势就亲起小家伙，亲亲小脸蛋，一亲小爱就笑，爱华再亲，小爱再笑，爱华又亲亲她的小鼻子。两人就这样亲着笑着。13楼到了，爱华亲着她的小鼻子，一把手把小爱搂将起来出了电梯。两个人就这样腻歪到了家门口。

说起发嗲，爱华自觉自己也会发嗲，但正印了那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老话，小爱的发嗲是她的性格如是。在她还一岁多的时候，爱华和老郑带着小爱去小区外面的早餐店吃早餐。夏天的周末，老郑穿着极其平常的大裤衩，小爱穿着新买的红色连衣裙。老郑将小爱骑在自己头上，大手握着两只小手做翅膀状，一上一下的扇着，瘦瘦的小人儿在喜庆颜色的映衬中，笑得既灵俏，疯得又调皮。老郑也是欢快地轻颠着脚一路小跑到了早餐店。爱华在后面时紧时慢地跟着这爷俩。这家早餐店是新开的，因为吃食不仅又包子、饼之类的，还有汤汤水水的，更符合人们早餐的口味。尤其是星期天，常常看见一对夫妻带着小孩、老妈一起来吃。今天一家三口来得比较早，还有座位。老郑把小爱抱在腿上坐着，爱华去前面拿早餐。

爱华很喜欢一家人出来吃东西，因为每次都是老郑喂小爱。在家里老郑可不是这样，每次没喂几下就不耐烦，嘴里一边说着去找你妈，一边悄悄溜去公司加班了。可是在外面吃饭，老郑每次都及其的有耐心。一边哄逗着，一边喂，耐心到令爱华发指的地方。当然，爱华没问过老郑，他这样是不是装模作样？因为不管是不是，反正爱华在外面可以好好地吃个饭。虽然不能跟以前比，有时候也要赶一赶，好换老郑吃饭，但是每次老郑都会让她先吃。

爱华拿完早点回来，老郑端过去一碗豆腐脑，舀一小勺，轻轻吹一下，给小家伙吃。但是人多，小家伙东看看西看看，不配合老郑，再加上夏天小店里温度高。老郑抱着个在怀里动来动去的家伙，不一会就出了汗，渐渐地没了耐心。爱华呢？喝着自己的胡辣汤，嘴里嚼着酱香饼，也不搭理她，只管把她交给老郑。两人就这样闷声地吃着早餐，小爱渐渐也觉出了自己受到的冷落，委屈地哭了出来。老郑一听到哭声就将腿抖起来，轻轻地哄着女儿。小家伙很受用，只是轻轻地呜咽着。爱华看了一眼，伸手去拿纸巾递给老郑，老郑擦过之后两人又继续埋头吃饭。小家伙一看爸妈又专心吃将起来，不高兴了。瘪起小嘴，掉下一滴眼泪，然后两只手去找老郑的大手，让老郑给她擦眼泪。爱华正好抬头看见小家伙脸上一副“快哄我，快哄我”的神气，还没对老郑感叹出来，就听后面一个老阿姨操着上海腔对老伴说，这个小姑娘老嗲。爱华耳朵里听着，心里却想着：以后这小妮子又是对哪个小崽子发嗲呢？

爱华用钥匙开门，刚打开一条缝，小家伙就迫不及待地从里面挤进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等着爱华给她脱鞋子。爱华慢条斯理地先放东西，再把自己脱掉的鞋子放好。小爱见妈妈老是拿屁股对着自己，于是就起身抱住妈妈的胳膊亲昵。爱华索性就拖着这个胳膊干起活来，心里很满足，脸上也就带着笑。袋子里的蔬菜、水果整理分开之后，爱华想把橘子拿到桌子上，可是这个小家伙还像猴子荡树干一样拽着自己，立马就不耐烦了。

“走开走开，鞋子怎么还没脱呢？你都多大了？怎么还不会脱鞋子呢？”

小爱一看妈妈变了脸，想逗爱华开心，于是更卖力地装一只猴子。爱华知道这个小家伙的主意，但是碍事就是碍事，顺手就将这只小猴子扫到了板凳上，然后起身就去放橘子。小猴子为了表示不高兴，就顺势瘫坐着，踢踢自己腿。爱华听到板凳的动静，故意“哎呦”一声。小猴子看见妈妈有反应，继续保持好表情又踢一踢。爱华一边更夸张地“哎呦，哎呦，哎呦……”，一边小跑着过来假装呵她的痒。小爱经不住妈妈的搔弄，表情一下子就晴了。爱华忍不住又亲亲她的小脸蛋，“妈妈要去做饭了，你去玩一会玩具吧。”小爱趁着妈妈蹲下给她脱鞋，又搂住了妈妈的脖子说：“我要吃橘子。”

“好好好，吃橘子。”

爱华来到桌边坐下给她剥橘子，小小的砂糖橘，样子小小的，一如眼前这个小小的人儿，总是这么好玩。三两下就剥掉了皮，将小灯笼似的橘子递过去。小家伙眼睛一直盯着，不说话，接过橘子转着看看。爱华继续去给她剥第二颗橘子，正挑着，那颗小灯笼又送回来了。

“得剥开。”

“还得怎么剥呀？”

小孩子的心思有时候还就得你猜，你要不跟她生活在一起，还真就不一定知道她说的是个什么意思。爱华立马就明白了，把小灯笼掰成了两半。

小爱喜欢吃这砂糖橘，一会转着圈圈吃，一会摇头晃脑地吃，特别乐呵。爱华也跟着乐呵呵地剥橘子。吃得差不多了，爱华让小爱自己玩会玩具，自己起身去厨房做饭。

晚上想偷点懒，爱华打算一锅就解决了——做个西红柿鸡蛋意大利面，里面再加点羊肉卷和洋葱、蘑菇。先烧水煮面，再一边备菜。刚下洋葱下去炒的时候，小家伙冒出了脑袋要妈妈陪。

“妈妈，你过来！你过来嘛。”

“妈妈在做好吃的面面给你吃，你想吃的意大利面，是不是？”

“妈妈，你过来。”甚至伸出了双手，急切地摇着。

又开始磨人了，爱华问，“你明天还上学吗？还有三天你就不上了。”

小家伙一听上学，立马大哭。“我不要上学，我不要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