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43（1 / 1）

当爱华一听到婆婆彩萍这样说自己，脸上的表情由惊讶变成愤怒，最后带上一丝冷冷的嘲笑意味，她要等老郑打完电话和他讨一个说法。

“来也不干什么事，就是陪着爱华，做一下饭。”

“她也不会做饭，来也没什么用。”

“简单的做做就行，她现在也吃不下什么东西。”

“你奶奶去了真没什么用，她在家还能给我们煮个稀饭、洗个衣服什么的，她不会炒菜，去了也没什么用，还不如待在家里有用。”婆婆似乎又想起什么似地问道：“你们是不是做的时候不小心弄得？”

老郑一听真有点哭笑不得：“我刚出差回来，哎呦，我的妈耶！”索性也就不啰嗦了，“我明天回去接她，你叫老爸给奶奶送到火车站，我直接接了奶奶就走，就不回家了，当天来回就完事了。大概十二点半到车站，你叫奶奶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

彩萍见儿子主意这么正也没法扭转，还是抱怨了几句才挂了电话。爱华一见这边聊完便立马发难：“你妈这么说什么意思？”

老郑听她妈说时也吃了一惊，现在见爱华不高兴的样子便和稀泥道：“哎，她不知道情况，瞎说的。我去把东西收拾一下带你去医院看看，你也收拾收拾。”说完便去收拾自己的行李箱。爱华一见还有正事要干也就暂且翻过这一篇。

小两口来到医院检查，医生的诊断和网上的看法一样——先兆性流产，需要住院保胎。老郑陪着办了住院手续，让爱华躺着休息，自己回家拿爱华的日常用品，再顺道给爱华煮点吃的。老郑等着爱华吃完便利索地收拾餐具，爱华看着他的架势说出心理的疑问：“你要回家吗？”

“你还有什么事吗？”

爱华有点不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话，等明白过来情绪也立马跟着上来了，于是便闭口不再说话。老郑像是解释似地说道：“我还没吃饭，等晚上我再来给你送饭。”爱华听罢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是心里在埋怨：“我都流产了，还不能多关心关心！贫贱夫妻说得就是自家这样——不能爱自己，也不能爱别人，因为太累了。”自怨自艾的悲伤让爱华忽视了现实，逃避的本性更让她作茧自缚式地陷入想象之中：意气风发的工作生涯、独立强大的时尚女性、自由随性的生活姿态……什么虚幻，爱华就觉得自己错失了什么，进而将错怪在老郑头上，再殃及到父母身上，最后认命似地承认自己的懦弱与胆怯。她将周围的人想了一圈，自己的事又过了一遍，同时眼眶也不争气地红了一圈，最后只得将头蒙在被子里默默流泪。爱华在心里暗暗发狠：再不要理那个人！

下午老郑算着时间送来了饭，爱华一看见老郑气就不见了，她看着老郑忙活，心里想得只是让老郑多陪陪自己、多关心关心自己。

老郑打开餐盒，把筷子递过来说：“你看看能不能吃得下？”

爱华起身凑近小桌，虽然肚子很饿，但是脑子就是想起不香味这回事，爱华只能扒拉着吃。吃一会孕反又上来了，爱华只能无奈地躺下休息。吃饭从享受变成了受罪，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爱华再次感叹自然的不可抗拒的神力。十月，只要熬过十个月就胜利了。后来爱华才知道人生一关接一关、关关难过关关过，照顾婴儿的小爱也一点都不轻松。可是当小爱长大一点之后，她又觉得人生不像闯关，更像爬山——虽然山的那边还是山。无数无数的山，无数无数的人，而她恰巧碰见了翠花、老倪、老汉，老郑、小爱、爱国这些她爱着的人，她觉得是一件幸福的事，虽然爬山途中会经风雨、踩陷阱，但是她也渐渐懂得了小人物生活的乐趣——那就是过日子。怎么把日子过好了，怎么把日子过踏实了，怎么把日子过红火了，乐趣自在其间——这乐，在她做的每顿饭里，在小爱的每张笑脸里，在她发的每条朋友圈里，在一家三口的每次出游里，在老郑每次给她送的花里，在小爱画的每张画里，在给老汉打得每个电话里，在每年大年三十的团聚里，在屋里养的每一盆植物里……虽然生活依然有很多让人烦心的、糟心的、烂心的事，但是爱华始终相信自己的生活就掌握在自己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