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余光(三) 只要少女不开口,谁也拽不……(1 / 4)
陈慕山没有时间在意尤曼灵的处境, 他在想将才易秋的话。
新鲜下来的山货,已经闭场的山下贸易集市,特意运输的见手青和松茸, 以及杨钊提及的“鹰箭旗。”他低着头, 联想这些因素的关联,最后看向看似无意地把这条穿引线交到他手里的易秋。
易秋就坐在他身边,她优雅, 沉静, 即便日落时分,也妆容精致,情绪稳定,和杨钊组起的这个局格格不入,陈慕山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坐在这个地方,但他不怀疑她。
怎么说呢?易秋离开玉窝后的这几年,陈慕山怀疑一切, 唯一不怀疑的就是她离别的时的那句话,“你还可以当一个侠。”
年幼的易秋很偶然地从吃人的地方把他牵了出来,牵着他踩过滚烫的街道,走到一间门舒适的卧室, 一张温暖的地毯,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一段不那么绝望的成长。
但同时也在他的性格里留下了缺陷。他倚赖着遥远的易秋,倚赖着她的内心的执念, 在暗无天日的地方麻木地活着。
陈慕山从来不觉得自己痛苦。
常江海说, 他做的是一件可以定性为“牺牲”的事,和易秋的父亲一样可堪赞颂,但他没有这样的感受。
他在做什么?他心里明白, 但又好像不明白。
狗狗明白主人让它叼回一个飞盘的意义吗?
狗狗不明白。
狗狗只看得见,他把飞盘交回主人手里的时候,主人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
虽然玉窝随处可见的禁毒宣传标语,把他的行为具像为一件“功绩。”
但陈慕山自己知道,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易秋的那一句话。
常江海在玉窝的缉毒线上工作了很多年,见过无数的卧底,也带过很多线人。可以说是所有处在陈慕山这种处境下的人,都艰难地挣扎于精神崩溃和信仰坚定的边缘。但陈慕山不一样,他的情绪一直没什么太大的波动,从来没有崩溃过,也很少因为深陷绝境而产生自暴自弃地应激反应,甚至连自我调侃也带有一份豁达的真性情。
常江海虽然不能跟别人提起陈慕山这个线人,但出于他几十年的工作经验,他深知这样的人身上应该有某种更危险的隐伤,不为人知,甚至不自知。
他不是没有提醒过陈慕山,但由于他也并非专业人事,也就只能停留在提醒阶段,或者换一句话说,常江海甚至有私心,毕竟他很清楚,这样的人对于‘卧底’工作来说有多难得。
尤曼灵和刘成南干完第一杯对敬的酒,尤曼灵抹了一把脸,酒精最初的刺激,反倒令她冷静,她坐下来,刚好厨房也进来说,鲜菌子已经处理好了,问是不是可以上锅了。尤曼灵抿着嘴唇没说话,张寒招呼厨房的人过来,又添了一个烧海参。
陈慕山站起来,刘成南抬头问他:“山哥去哪儿。”
陈慕山拿起外头,“药在车上,忘拿了。”
刘成南看着陈慕山走出去,凑到杨钊身边说道:“他真有肺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