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叫花子(卖馄饨的老板戌时收摊可...)(1 / 5)
面对着那名妇人的愤怒,金不换并没有当面回应。他只是沉默着矗立了良久,然后垂下眼, 在所有人注视的目光里走远。一直等走到泥盘街尽头那一座二层的小楼, 才停下脚步, 带着几分苦意,向身后跟来的周满开了口。
金不换的声音无比清醒, 但也无比残酷:“宋氏之大,非蚍蜉所能撼。凶猛的野兽, 才有搏斗的本钱;孱弱的鸡犬, 若是不忍,除了白白葬送自己, 又能得到什么?”
周满想回应一二, 然而张口时,又忍住了。
大水将整条街淹没, 面前这座小楼自然也不能幸免。且这里是整条街地势最低之处,即便一命先生已施展术法将大水引走, 可它们在退去之前,依旧在这里留下了狼藉的痕迹。此刻正有一些人在里面收拾。
周满立在外面,看着他的背影,却只是想:不忍的确会死, 可忍了, 便一定能活吗?
云来街的街口,雨势虽已变小, 可隔街对峙的双方,似乎谁也没有要退的意思。
两边人马都按住了兵刃, 随时准备听令动手。
陈仲平自是恼恨韦玄半点道理不讲,偏要在这节骨眼上与自己为难,一张枯树皮似的老脸阴晴不定,不断变幻。
然而过得一阵后,竟忽然笑了起来。
韦玄几乎立刻感觉不舒服,皱起了眉头。
陈仲平身上那原本紧绷的气势,却是一下放松了:“韦长老化神后期的修为,凭我陈某人的本事,又是在小剑故城之中,的确不敢斗狠。我等虽认为金灯阁十数名修士之死乃是那金不换胆大妄为,但韦长老既一力称是你王氏周满所为,那陈某也只好依韦长老之言,将此事上呈少主、小姐了。”
韦玄冷笑:“那两个小辈,你以为我放在眼中不成?”
陈仲平回以一笑,只朝着泥盘街那边看了一眼:“韦长老乃是道陵真君旧部,自然谁也不放在眼中。你要因那周满与金灯阁作对,我等看在王氏面上,自也不好为难她。只不过这天底下迫人就范的法子,岂独打打杀杀这一种呢?”
对于庞大的世家而言,要碾死一只蝼蚁,何须亲自动手?只需淡淡一个眼神扫过,稍稍流露出一点好恶,便会有无数趋炎附势之人顺其好而好、顺其恶而恶,恨不能摇尾为其马前之卒。
陈仲平说完,便一挥手,竟真就带着一干人等返回金灯阁。
若愚堂这边的人站在原地,不免有几分错愕。
孔无禄先是一愣,不太相信陈仲平就这般退了,然而紧接着便想起他方才最末一句,心头猛地跳出几分不祥的预感:“那陈仲平的目的是金不换,以此城为中心的附近几城,都有这位金郎君的盘口和生意!长老,此人也是公子的朋友,我们是否……”
岂料韦玄眼神闪烁,只盯着那帮早已走远的金灯阁修士,道:“他们要真敢下狠手,那才好呢!”
三日后,雨完全停了,天也早已放晴。然而泥盘街尽头的这座二层小楼,却笼罩了厚厚的阴云,仿佛有一场更大的风雨正在酝酿。
二楼那不大的厅中,已坐满了人,还有不少挤在边上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