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往世(2 / 3)
缚魂症,神志如受业火之苦,易陷于幻境难以自拔,直至身心俱损灰飞烟灭才休止。
无需对方来灭口,双目淌出无数血泪,预示着她已一脚踏入鬼门关。
还没到宫门口,玉粟被侍卫拦住了,她犹如疯魔了一般企图冲过去,却被一个人紧紧抱住。
血泪模糊了视线,影影绰绰中,她分辨出是太医池铭满含疼惜的眼眸。
相识于微时,三年前池铭仅是一名不起眼的太医院学徒,替玉粟疗愈过腿伤,分文不取。
他心疼这个一意孤行要复仇的姑娘,她实非以心计见长,与淑妃相较甚远,然亦知丧子之痛旁人难以劝慰,唯有倾力相助。
“玉粟,我知你心有不甘,事已至此,先养好病再说。”他柔声劝慰道。
“池太医,我好恨……”她精疲力竭渐渐失了力气,任由池铭打横抱去太医院。
三日后,玉粟殁。
饶是池铭医术再高,也解不了这缚魂症,眼睁睁见她咽下最后一口气。
“哪怕做厉鬼也誓报此仇!”她的遗言怨气之重,竟聚成戾气久久不散。
下葬时,池铭孤身一人,轻轻捧起一抔黄土,似怕惊扰了她在地下安眠。
许久,他在心中默念道:
“玉粟,对不住了,我不想你永生深陷于仇恨,最后那碗药里我加了蓟术,好让你淡忘此生伤痕,换一个来世安稳。”
世人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劫劫相缠岂偶然,一切法皆是依因果之理,生成或灭坏。
故人不在,往事已矣。
十六年后。
司渊二十二年春,草长莺飞的时节。
棠城郊外有家医馆,孤女宋浔自打记事起便跟着师父宋岩年在此度日。
往来看病的乡邻不算太多,他们也很尊敬师父,都说宋大夫为人谦和,开的药方治好了不少疑难杂症。
而在宋浔眼里,师父不苟言笑枯燥之极,常年不是翻医书古籍就是收各类药材,也没个别的爱好。
师父尚未成家,这些年含辛茹苦抚养她长大,教她学些粗浅的医学通识,学会辨认几种药材,除此之外并没有拘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