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秘闻(2 / 2)
越来越心浮气躁,惹得宋浔实在忍不住拍响了桌子,怒道:“有完没完!叫你狸爷行不行?这些书本来就晦涩难懂,一再打断我都看不进去啦。”
昆狸讨了个没趣,哼哼唧唧兀自跃上房梁,蹲在一隅,异色瞳映出烛火摇曳的微光。
宋浔一直在为师父担心,此去滇南,孤身一人,水土不服,加上查证想必是困难重重,传递消息极为不易。
她生怕聂韫礼病情又生变故,只得拼命补习医书,好多一分胜算。
想及此,宋浔方觉刚才对昆狸的态度恶劣了点,毕竟人家也帮过她,颇有几分歉意,撇撇嘴道:“好啦,别生我气,近来变故实多,我……我有点不知道怎么办了。”
月色正圆,万籁俱静,昆狸背对着墙幽幽说道:“丫头,你可听过狸猫换太子的故事没有?”
“知道知道,戏文里演了八百遍了,最后破了案水落石出,真太子入主皇宫,还迎回了亲生母妃。”宋浔略有些诧异,怎地毫无征兆转了话题。
“呵,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世人只关心太子被调了包,可曾在意过那只被剥了皮的狸猫没有。”它忽然神色凄楚又悲愤,爪痕入木三分。
“这……”宋浔不由得暗暗心想,谁会关心狸猫怎么样啊。
昆狸缓缓述说了一个更匪夷所思的故事,原来狸猫换太子确在十余年前发生过,真相则是另一个版本:
李静妃,刘淑妃,玉粟,玉己,池太医,还有圣上……人物形形色色轮番登场,结局凄凄惨惨戚戚,好不让人唏嘘。
“难道,玉粟也是猫魈吗?”宋浔冷不丁插嘴道,情不自禁猜测起昆狸与玉粟有着何种关系,但见它瞳色难辨,不知不觉染上几许无奈,一时踟蹰着未能直接问出口。
屋内蜡烛悄无声息燃尽了,淌下的无数烛泪堆红,升起的袅袅白烟似在诉说玉粟满腔悲愤与不甘,她患上了一种诡异绝症,在中原极为罕见,在滇南称作缚魂症,最终大仇未报含恨归天。
“缚魂症到底是什么,医书上都没有任何记载,真会有人得这种怪病吗?”话一出口,宋浔意识到未免有些冒失,玉粟某种意义上毕竟不能算是“人”。
昆狸身子倏地一转,迅捷无比凑到宋浔跟前几寸,瞪视着她发问:“丫头,玉粟病发前中过沉水香与苍藜,这几样可令你想起什么没有?”
“沉水香,苍藜,发病……”她悚然一惊,轻呼出声,“小侯爷这是得了缚魂症?”
“区区柏子仁能治得了缚魂症才怪,那小子眼下岂会如此好过,你动动脑子好不好,”昆狸摇了摇头,很是嫌弃埋汰了一句,眸子里闪过一道精光,“不过,世间下毒手法倒是多少年重复陈词滥调。呵,这次对手怕是学艺不精,照猫画虎差了意思,少加了一味叫杜鹃啼血的东西。”
世间药材浩如烟海,医治手法层出不穷,懂术之人若是心术不正,救人与下毒便是转念间的事,譬如杜鹃啼血之类的异药一般大夫闻所未闻。
夜风一吹,宋浔不寒而栗,难以想象高宅府邸之中勾心斗角暗流涌动,致人死地有的是稀奇古怪的阴毒法子,小侯爷作为嫡子身份尊崇,明枪暗箭平白受着,怕是他也习惯了吧。
不知何时起,少年瘦削身影已悄悄深植于她心里,带着三分怜悯七分暖意,她总想为他做点什么,便打起精神对昆狸倔强道:“师父定能找到法子,小侯爷治得了!”
“呵,凭你师父那点微末医术,就算等他回来,怕也救不了人咯。一口一个师父,离了他你便没辙了么!要解毒,怎能不先学些相生相克的道理。”昆狸嬉笑一声,溜下了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