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反咬(2 / 2)
一行人匆匆赶至西耳房门外,听到侯爷语带威严的质问:“竟敢手脚不干净,侯府可曾亏待过你?”
瘫在地上的小澜瑟瑟发抖,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余光瞥到邵姨娘在不远处,如蒙大赦尖声叫嚷起来:“奴婢没偷,主子救救我!”
来的路上,邵姨娘反反复复掂量过好几个念头,苦苦思索帮小澜脱身的计策,恐惧莫名笼罩着她,逼着她下了孤注一掷的决心。
她往地上直直一跪,看也不看小澜一眼,仰头悲怆道,“侯爷,妾身有要事禀告!”
聂靖渊端坐着饮了一盏茶,方才缓缓开口:“哦?这丫鬟还没审完,你倒先有事要说,说吧。”
邵姨娘扶稳了发簪定了定神,长叹一口气,“侯爷,这屋里也没旁人,妾身就直言了,小澜是被冤枉的,本身这事就是冲着我来……”
她拿起绢帕掩了下嘴角,细声道:“您还记得上元节那夜,袁嬷嬷临终前吐露的事么,妾身有证据想呈上来,只求侯爷保我一命……”
话还未说完,她就哭哭啼啼起来,众人不解其意,皆是多了几分诧异。
聂靖渊最烦妇人哭闹,强压下不满继续追问:“谁要害你性命了,有什么证据便拿出来吧。”
邵姨娘闻言止住了眼泪,她从袖中取出一块折好的天青色锦缎,成色略旧,边角颇为精致地描绣着吉祥如意莲花纹。
“您看,这是妾身当年亲手绣好的襁褓巾,满心欢喜给公主新生的孩儿备下的,可后来不知怎地落在一户农妇家中……”
“别卖关子,有话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聂靖渊愈发不耐烦,打断了她一句。
邵姨娘并不沮丧,沉住气接着娓娓道来:“妾身的意思是,袁嬷嬷所言俱是事实,礼儿确非侯爷的新生骨肉!”她忽然伸手一指小澜,“她就是人证,前月探问安济堂杜妈妈之时也在场,是个知晓抱养真相的。”
缩在一角的小澜一听,死灰般的眸子绽出亮光,恢复了往日镇定,回复道:“侯爷明鉴,姨娘曾吩咐奴婢找来杜妈妈对质,只是……”她装作害怕地瞥了一眼聂韫礼,迅速低下头去,“还未等到回禀就……就被小侯爷派人先绑了。”
主仆两人搭台唱戏,配合默契无比,三言两语便把嫌疑摘了大半。
赵管家急于分辩,却被一旁的聂韫礼暗中扯住衣袖下摆,示意不必争于一时。
“诶,不对啊,似乎哪里说不通,”聂韫礼不慌不忙说道,“既然姨娘一口咬定韫礼非亲生,那为何还千方百计下毒除之而后快呢。”他瘦削苍白的脸上尚带着几分稚气与无辜,眼中却一道寒芒扫过跪在地上的妇人。
邵姨娘一怔,下毒原是为了早日邀功,如今却不意成了自相矛盾的症结,大好局势一瞬逆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聂靖渊面色铁青一言不发,来龙去脉摸清了七八分,姨娘指控嫡子血统不正,嫡子揭穿姨娘下毒谋害,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容栩公主不在这些年,他自认竭力维持着这个家风平浪静,谁知一朝点破暗流汹涌,内里亦是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