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封义女(1 / 2)
司渊二十三年秋,京师奉朔侯府。
有一少女肤光胜雪,梨涡清浅,身着暮山紫百褶如意月裙,双平髻衬得小脸灵动娇俏,正站在素问斋中,翻开一卷“御药院方”细读。
忽然门外进来一人,金丝滚边墨色长袍显出主人气势不凡,他慢慢踱到少女身边,温声道:“浔儿,关于对外声称封你为侯府义女之事,你可有委屈之处?”
少女闻言忙道:“父亲,浔儿不介意,只是阿礼他……”她微微垂下头似有为难之色,那个少年近来有意与她疏远,两人偶有相遇,皆是别扭的样子。
“礼儿打小心思重,一时想不通也是有的,你莫放心上。”说罢却忍不住叹了口气,侯府嫡子名正言顺多年,遽然多出一位新收义女,外人眼中或无不可,侯府内却心知肚明。
说话的长袍男子便是奉朔侯聂靖渊,少女即是容栩公主流落在外的女儿聂韫汐,如今名唤宋浔。
从棠城易安别院搬到京师侯府已有月余,宋浔渐渐适应了在深宅大院的日子。侯爷思虑周全,为了给她解闷,将聂韫礼曾收罗来的医书古籍,统统放入素问斋中。
然既无病人可看,古籍仅剩消遣之用了,加上平日出侯府一趟不易,依宋浔性子,多了份拘束,少了份自在。
聂靖渊何尝不知,哪肯亲生闺女继续流落民间,想尽可能多补偿一些,少女虽不知侯府嫡女的地位,他这个做父亲的,慢慢要为她作打算了。
至于韫礼,聂靖渊深感头疼,眼前总是浮现起爱妻临终前的模样,盈盈于睫的泪珠,一颗接一颗坠落,寒意不绝如缕渗入他心间,至死难忘。
她恳求他,要悉心照顾韫礼,这孩子身世够坎坷了,容不得任何人再伤害他,何况他亲生父母与侯府的渊源颇深,故人情谊,令人唏嘘。
一儿一女,便这样罢,以他如今威名赫赫的侯爷身份,旁人亦不敢随意置喙,有弗届卫防着宵小暗害,谅也出不了大事。
“闷死了闷死了,偌大侯府,竟没一处好玩的!浔丫头,你是准备做缩头乌龟,整天耗在书斋中么?”猫魈昆狸埋怨了几句,怂恿她出去走走。
宋浔没什么心情搭理它,她不在意小公主之类的名头,却怕聂韫礼心生嫌隙,从此陌路,在人前装什么手足和睦,他是她的心上人,而不是什么亲兄长。
可他的身世尚如坠雾中,宋浔不好开口问父亲,怕又揭起伤心往事,一直安慰自己时过境迁,阿礼会慢慢接受现实的。
她所不知道的是,聂韫礼一连数月皆在天人交战,他不在意侯府嫡子是不是要被取代,也不在意鹤监卷土重来,少年心思盘来盘去,无非是难过心上人一夕之间摇身一变为妹妹,真是可笑可悲。
没了昆狸传话,二人像极了盲人走夜路,对情爱一事所知甚少,加上身份更迭,又不懂言谈互通心声,方才僵成这个样子,惹得昆狸无名火起。
“两个小蠢蛋!动动脑子行不行,你们眼下要做之事岂止一件两件?缚魂症解了吗?类针找着了吗?报仇成功了吗?还有你傻小子!谁道驭鹤所吃素的,人家一计不成再来一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昆狸连珠炮似的轰了一通才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