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4号·怪树与怪虾(1 / 2)
徐乐田:
看着这座城市的诡异景象,我们过了好久才确信了发生某种重大事故——其实我们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只是竟然花了一天才说服自己去接受。我们几个成年人还好一些,那个女高中生心理素质不如我们,过了一夜还在崩溃的状态。
在窗口眺望,整个马格坤顿城看起来都没有人影。看来我们不能再等了,一天都过去了,不会有人接待我们的,我们只能自己想办法,至少得找点吃的。穿过实验楼外面的那半个足球场大的空地,我们就能去食堂,但是外面的空地……我记得在冬眠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这种不重要的记忆有些模糊了,但我可以很肯定的一点是,在冬眠前的这片空地上并没有树,是一大片翠绿的草坪。
可是现在的空地上,有十几颗怪异的树不规则的分布在这半个操场大的土地上。这些树并不高大,树干黑紫,树叶呈一种幽暗。一些白色的影子在黑色的树冠中随风微晃,仔细一看,那些若隐若现的白色是这怪树的果实。
楼上看不太清,在我们决定前往食堂后,空地成了我们的必经之地。在近距离观察时,我发现那些果实很像没了瞳孔的眼睛,还有红色的纹路像是血丝一样。我和左丘小姐感觉还好,那个叫李国峰的却面色发白,捂着眼睛不抬头看,嘴里一直在说什么不吉利不吉利。还有那个女高中生,满树的人眼果实似乎给了她的心理防线最后一击,哭起来有够心烦的。
还好吧,说起人眼来我倒是觉得和海蜇凉拌是一绝。
李国峰:
晦气,晦气,晦气!诶呦喂,紫气东来菩萨降露,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污了弟子眼睛,罪过罪过。
娘亲诶!咱就说这天底下咋还能有这么瘆得慌的果子啊?个个苹果大,却跟那没了黑瞳的人眼珠子一个模样,还带着红血丝子,搁那乌漆麻黑的树上晃悠晃悠的跟成了精似的。
我本来想催着大家伙儿快点走,赶紧上食堂去,但一扭头看,不远处的地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拱鳅。我慢慢儿的挪步过去,那是……一只大虾?
这是一只狗大的虾!我可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虾!它正趴在地上吃着那些紫色的凝液团团(陨凝液团,我看见了它,它一抬头也看见了我。两排虾足像蜈蚣似的支撑着身体,头上的长长的刺看起来十分尖锐锋利,要是被戳一下,估计得留个不浅的血窟窿眼儿。
我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它好像也在打量我们,我跟它僵持着,一人一畜牲谁也不敢动。
我突然觉得身后少人,一回头只有女娃娃眼里含着泪珠儿躲我身后头。那个打官司的,正蹲在地上给那个女大夫垫脚,女大夫踩着他,要上树摘那个白眼珠子果儿。我当时就急了,拿出小时候在村子里吓狗的气势,对着跟狗差不多大的虾跺了跺脚,大喝一声,果然把这只大虾吓跑了。两排足蜈蚣似的在地面上爬行,跑的还挺快。
把怪虾吓跑后,我拉着女娃娃朝他俩过去,说你俩干啥呢?咋啥都敢碰?
女大夫脱了外套,用外套把那白眼珠子果儿摘了四个下来,用外套包上了,说:“我没在任何资料上见过这种植物和果实,采摘几个样本,有机会研究一下。”
那个打官司的用力一跳,也够下来了一个。那女大夫最起码还用衣服包好,不跟这瘆人的白眼珠子果儿直接接触;他倒好,就拿在手里把玩儿。
额滴个亲娘诶,他俩这真是死不嫌晦气!我好说歹说的得吧叭半天劝他们快扔了,但从早就听别人说知识分子个个死倔,今天看来果然如此,劝不动,根本劝不动。
邓雨洁:
未来怎么会是这个鬼样子呢?我真的很难接受,我……我所畅想的未来是成为一名迎接掌声的作家!就算不是那样,至少也别是世界末日吧?这个世界上会不会只剩下我们几个人了?爸爸妈妈现在怎么样了?我的哥哥呢?我的朋友们呢?
我已经不奢求成为作家时的喝彩了,我只求我爱的和爱我的人们都还好好的,求求了,求求了……
在看到那个很像人眼的果实和怪虾时,恐惧在第一时间占据了我的脑海。人眼果实倒还好,毕竟就只是长得像人眼而已,而且老老实实的待在树上,我不去碰就是了;但是那只怪虾,让我联想到蜈蚣、蚰蜒般的虫类,而且头上的那根尖锐长刺,也态度明确的表达了它具备攻击性。我是个很怕虫的人,从小就怕,小时候有男孩子拿毛毛虫捉弄我,我能两个星期不和那男生说话。
面对这诡异的未知生物,我当时恐惧到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在我写作的时候,也时常有天马行空的幻想,也对吓人的恐怖小说感兴趣,但是当它们就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的身体会诚实的告诉你什么叫做叶公好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