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白音默(1 / 3)
海风越过拥挤的人潮,与随它们一道而来的海上来客一样,向着刹海城中心的天垂府奔来。它们来去自如,拂过天垂府中的每一处大院,轻吻园中的每一束花枝,摇响八角塔楼顶塔上,那矗立着沧龙的出檐下悬挂着的八个铜铃。
躺在白音默身下的姜九鱼想到自己如此可怜,又想到无自己照拂,早晚得被狱山那些活了千八百载的灵族们给吃干抹净的姜九言。她的心绞痛起来,忍不住流下了几百年来的第一滴眼泪。
白音默看着眼角滑出泪珠的姜九鱼,手上的口子小了很多的他,仿佛是夺回了不少属于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只见他慢慢松开姜九鱼,冲还想控制他将其吸干的欲念大喝一声“滚开”。
听到屋内白音默的怒喝,门外刚准备开口的两个鹪鹩卫忙停下来,一脸惊愕地看了看对方一眼。
已经感觉不到手上疼痛的白音默,坐在姜九鱼身旁侧目看了看其。接着,他又慢慢抬起手,扯掉自己为了防止旁人看到,而戴上的黑色手衣。为了让今日的自己不因为手衣而被旁人特别注意到,他还专门穿上了这身叫人定做的,袖子在手腕处收口后,向前又延伸了一节锦绣到手背上的黑色金丝的锦服。额头上爬满汗珠的他,闭上眼吸了口气后缓缓往自己的手心看去,只见之前变得像眼睛一般睁开的口子,此刻跟睡着了似的。
“这女子是什么人?”白音默看着掌心想了想,他缓缓侧目看着躺在自己身旁,模样清秀脱俗,水灵可人的姜九鱼。
被白音默一下就将本该从石缰果碎片里,还归自己的修为给吸走了的姜九鱼一点劲都使不上来。她看着将自己抱起往屏风后的床榻走去的白音默,她想要告诉对方,只要他现在好生照拂一下自己这个被他吸得修为全无,只剩一条残命的狱山山神,自己日后一定保他儿孙满堂,富贵吉祥。可她的嘴也跟身体一样,像是在地上蹲了几百年似的,连张开的劲都没有。于是,她便只能用那双稍微还能转一下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看着其。
白音默将姜九鱼轻轻放到床榻上,他坐在床榻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随后侧目俯视躺着的姜九鱼,一脸温柔地道:“此处是刹海城的天垂府,我是城主白音默。方才冒犯姑娘并非我本意,还请姑娘先在此好生休息,我晚些时候再带先生过来。”
看着一副谦谦君子模样的白音默,姜九鱼动了动眼珠子。
还是不放心的白音默注视着姜九鱼,“若姑娘同意如此,可否眨一下眼。
“这小子好生啰嗦,若你九鱼姑姑我还能动一下的话,我至于如此可怜巴巴地看着你吗?”姜九鱼想着,拼尽全力把所有的劲攒到眼睑上,好不容易眨了一下。
白音默见姜九鱼眨眼了,便将被子给其盖上。接着,他起身将纱帐放下前又俯视着其温柔地笑了笑。
从床榻边离开的白音默,走过自己方才突然发作生不如死的屏风前。他低眉看了看脚边的手衣,又看着自己的手心,一脸威仪冷峻地想着:若她能助我,不论她是什么人,我都得不惜任何手段将她留在身边。
躺在床榻上动弹不得的姜九鱼,斜目盯着走到屏风前停了一下后,便向门口走去的白音落,她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冷冷地想:不急,我还有半月的时间将自己的修为拿回来。虽说是你将我放了出来,可若要以我姜九鱼几百年的修为作为回报,这代价也委实过高了。不过,我也说话算话,日后必保你儿孙满堂,富贵吉祥就是。”
“城主。”
见白音默从房里出来了,守在门口两侧的鹪鹩卫赶忙抱拳行礼。
白音默看着两个鹪鹩卫,降低了些声音道:“不许放任何人进去,也不许让里面的人离开。”
霍兰果儿与霍洛的权贵大主坦巴昆山,同乘一辆前往天垂府的马车。
素来就残忍且极度挑食的坦巴昆山模样精瘦,他个子不高,一个骨干的鹰钩鼻挂在无肉的脸上,就像一个在贫瘠的荒漠上架起的铁钩子。
“这畜牲拉的车,哪有人拉的坐着舒服。”坦巴昆山一只手撑在靠垫上,一副百无聊奈的模样冷声道。
一旁的霍兰果儿笑了笑道:“是的,不过可惜,在苍莫您眼下还坐不到。”
坦巴昆山最喜欢的出行方式,就是让工匠打出马蹄状的铁蹄,再把铁蹄敲进拉车铁奴的脚后跟。铁奴们每走一步,都要忍受钻心剜骨的痛,极少有人能在一次出行后活下来,所以,他的铁奴是最多,也消耗得最快的。
“那我何时能在苍莫坐上呢?”坦巴昆山眺目望着霍兰果儿笑了笑,一脸期待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