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危险信号(1 / 2)
回到国内的这两天,肖妲的不安却在升腾。
也许这是流浪之人独有的一种综合症:灵魂渴望安稳,肉身却必须经受着漂泊的无尽折磨,他们不是不想停下,而是有些外因让他们不敢停下也不能停下。
停不下来是因为不想停下来吗?不是。就如同荆棘鸟的宿命,传说它一生都在寻找属于自己的那丛荆棘,找到后就会俯身下冲,让荆棘刺穿自己的喉咙,发出最后凄美的叫声……是凄美也是绝美,是星辰陨落也是得偿所愿。
有一种习惯流浪的人,其实也是这样。他们也是从不停歇地寻找着那个只属于自己的既定,当他们疲惫的时候也会用假想的美好去激励自己、麻痹自己。只可惜,在人类这个群体里,流浪的人收获的更多是限定,是遗憾。错过限定的花期,即使遇上再心仪的人,也只能保留勇气;错过限定的浪漫,即使对上再炽热的情感,也只能收藏遗憾,抑或是终生抱憾。
肖妲知道想象与现实的矛盾,她想象着总会先遇到,然后在宿命指引下相爱,什么时候,什么地点,都没有关系,他们都可以不在乎。可是,现实叫她先停下,然后带着目的去找,在青春正盛,在方圆百里,重点参考身家背景,大致计较相貌人品……如果世间有一杆秤,后者绝对更占优势。不过,归根结底,选择在人,是非对错外人只能看个热闹,冷暖只供当事人自知。
很显然,她是个固执的傻子,她选择了一条看不到头的路。她从不觉得这样的选择是错的,因为对她而言,人生如果能够一眼望到底,便就等同于没有意义。
“我是好人不长命还是祸害遗千年,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辈子我来过,按照自己的意愿认真活过,对错难分,往事不论,此世无悔,足矣。”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孩,胡思乱想早已在脑袋里转圈跑了三千米。
原来,在困意面前,美貌啥也不是。肖妲轻手轻脚地在房间地板上铺了张软垫,一个抱枕,一床薄被,躺下一会儿便睡着了。这些天她真的很累。
梁佑半夜里醒来,看见地铺上蜷成一个小团的肖妲。这个就连发丝、背影都能让他疯狂着迷的女孩,同他在一间屋子里,他的心里不是愉悦而是忧伤。这个让他想念了九年的人,此刻明明离他这么近,却又感觉那么远。他知道她的凉薄与刻意,理解她的炽烈与慎微,在外人眼中她是不可一世的黑白,但在他眼中,她颜色绚烂,生如夏花。这下换他深情不睡。
他轻声下床,在她身边盘坐下,一只手撑地,另一只手则是小心翼翼地妄图去开辟新的天地。他鼓足勇气去触碰她的头发、眉眼、鼻尖,这些哪里够,他恨不得拥抱她时,将她揉进他的身体里,永永远远不能分离。
是不是哪怕睡着了,只要被目光锁住,脸颊就会不自觉地发烫,然后醒来。看来,目光是有温度的,类似聚光的凸面镜。肖妲从熟睡中醒来,醒来时见梁佑坐在自己身边,没太在意悬在他俩之间的那只无处安放的骨节分明的右手,只见她即刻坐起,顾不得自己起身太快导致的眩晕,伸手轻轻抓住他的胳膊,语气略带焦急和责备地说道:
“怎么坐在地上?是不舒服吗?怎么不叫醒我呢?穿得这样单薄也不披件衣服…”语气既轻柔又饱含着自家孩子不听话的无奈,下一秒就缩回手去拿自己的薄被,给他披上。
梁佑真的,感觉攒了八百个心眼儿在那儿等着,就在肖妲跪坐起给他披被子,就在肖妲的双手轻搭在他的肩上的那一瞬,梁佑前倾向她怀里,胳膊紧紧环扣住肖妲的腰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