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千毒门人(1 / 1)
右掌一挥,掌力便到,田重远出掌相迎,“啵”地一声,岁空道长身子一晃,退了一步。田重远笑道:“你到底是不是从天外来的高人?也不过如此嘛。”
岁空道长大怒,他虽知前方去嗔、文天音落败,但眼看田重远年纪轻轻,实在令人难以相信能有多厚的功力,因此只使了二三成力,哪知吃亏不小,恼怒之下,大喝一声:“小鬼,你不怕死么?”呼的一声,双掌齐推,身子已经抢到田重远身前,内力排山倒海般压了过来。
田重远看到对方来势汹汹,掌力未到,一股热气已扑面而至,不敢怠慢,也运起掌力抵挡。四掌相交,田重远只觉得如同接上了一只火球,惊恐之下不由得掌力微收,便觉一股滚烫的热流由双掌流入了体内,只感到眼冒金星,浑身燥热欲炸,猛然想到,对手既是千毒门门人,掌力有毒那是毫不稀奇,然而此刻醒悟,为时已晚。他虽然有幸得窥“八阵风云谱”上的高深武功,终究见识尚浅,从未想过若遇到岁空道长这等能在掌力中融入剧毒的对手,一上来便应以深厚内力压住对手毒热掌力,护住自身。田重远悔恨万分之际,知道现在已无退路,一旦心怀退意,只怕对方掌力毒功忽吐,伤了自己的内脏,只好撑起精神,将内力源源不绝运了出去。
田重远燥热之下,连运数次掌力,要将对方双掌催开,哪知掌力一出,对方掌力也相应增强,不由奇道:“对方既然留有余力,为何不一鼓作气,全力击来,对了,对方知道比拼内力大为凶险,若无绝对把握取胜,不会冒险出全力,只需拖延时间,待自己体内毒性发作,支撑不住时,自然取胜。对方既是要缓攻,那我当然是要急攻。”当即定下心来,全力施为。
岁空道长只觉田重远的内力绵绵然无穷无尽,眼见对方脸露胆怯之色,忽又变得坚毅非常,内力如波涛骇浪般涌来,心中又惊又喜,惊的是田重远年纪轻轻,内力之强,却抵得上自己三十余年的修为;喜的是对方终究对敌经验尚浅,被自己占得先机,只要再坚持一刻,对方真气衰减,抑制不住体内毒性蔓延,自己便可取胜,眼见这少年乃是对面这伙人中的第一高手,赢得了他,其余人等自然不在话下,自己立下大功,盖过徐清风、去嗔等人,从此平步青云,自己也不枉少活二十年。
众人见二人比拼内力,已是到了无可容让,不死不休的地步,田重远满脸通红,头顶透出一缕缕的白气,渐渐越来越浓,就如同蒸笼一般,神色狰狞,不由得为田重远担忧。岁空道长也是满脸殷红地可怕,就像是要滴出血来,却是神色悠闲自若,似是稳操胜券。高怀朗心中一寒,浑身觉得冰凉。众人也已看出不对,茫然不知所措。
太宗皇帝问高怀朗道:“爱卿,可否令人上去砍那恶道一刀,助田爱卿一臂之力?”
高怀朗硬了声“是”,转眼向麾下众人望去,心下好生为难,皇上降旨,不能不听,况且这道人目前大占上风,若是胜了田重远,自己这一行人从此万劫不复。可他出身江湖,虽然身在朝廷当差,江湖人念在他是昆沌派高足,人人都卖他一个面子,可如今对方尚且讲究单打独斗,自己若以多欺寡,违了江湖规矩,非但惹人耻笑,只怕从此在江湖上难以立足。
踟蹰之际正要开口,忽听太宗皇帝“哎呦”一声,道:“爱卿且慢,不可如此!”原来太宗皇帝见高怀朗脸色迟疑,心想高爱卿历来旨到即行,今日如何迟疑?转念一想,眼下我们一拥而上,过了此关,之后的贼人便也不讲规矩,倒也冒险的紧,高爱卿必是想到了这一点。再看交战二人,田重远倒也没有显出必败之像,当即叫住高怀朗。
又过良久,岁空道长渐渐皱起眉头,他最想不到的,便是田重远在身中剧毒之下,真气居然如此绵延不断,只怕未等到对方真气衰减,自己便要先支撑不住,心神慌乱之下,顿觉自己气海之中真气不继,对方的真气每送出一分,自身气海精血便被抽出一分,一时间只觉得气闷难当,金星乱冒,天旋地转,知道情况不妙,眼见对方脸露怨毒狞笑,岁空道长暗暗叫道:“不好,今日我性命休矣。”
众人见岁空道长陡然间睁着眼,张着嘴,满脸恐怖之极的神色,大叫一声,七窍之中同时流出血来,手掌一松,慢慢到了下去,就此一动不动,脸上兀自带着难以置信之色。
田重远的功力,一大半已经泄了出去,所剩一小部分,他尽数运往周身要害之处,抵住“赤火毒”侵害,只觉浑身虚脱,心中感到说不出的疲惫和厌恶。
众人将田重远扶到亭中,太宗皇帝垂泪道:“爱卿为朕受此重伤,朕心中真是万分地过意不去。”
田重远道:“陛下宽心,臣并无大碍,只是一时伤了元气。臣本是一介山野草民,幸遇陛下,攀龙附凤,还盼能跟随陛下建功立业,报答陛下知遇之恩,怎会有事?”
太宗皇帝道:“他日脱难,朕定不负众爱卿今日之情。”众人齐声称谢。
太宗皇帝道:“现下天色已晚,人困马乏,咱们就在此安歇一宿,明日再赶路如何?”
高怀朗道:“陛下,是非之地,多留一刻,便多一分危险。陛下休辞辛苦,臣以为还是稍事休息,连夜离开为妙。”
太宗皇帝眼望田重远,田重远道:“陛下,高将军之言是也。”
太宗皇帝道:“好,咱们埋锅造饭,吃完便启程,好在离涿州已经不远,随时可能碰上大军。”
田重远虽觉丹田气息微弱,运行却无停滞之象,正缓缓冲向周身一处处穴道,知道假以时日,气息再次游走诸穴,内力便可渐渐恢复,此时行动虽然无碍,但赤火毒性却在体内游走,浑身感觉如同火烤。军士递来煮肉,田重远摆手不接。高怀朗早已命人搜遍岁空道长身上,没有找到解药,又令人寻了一条小河,田重远大喜,跳入河中,只觉热意稍减,然而一出水又是炙热难忍,无可奈何之下,只好走一步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