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族谱遗篇（2 / 2）

他顿了一顿，翻到第二页，照着册上所写轻声念诵：“休门贪狼、生门左辅、伤门禄存、杜门文曲、景门廉贞、死门巨门、惊门破军、开门武曲……”这些基础，寻常之人自然是难知所以然，但田睿幼时已得父亲耳濡目染，此时竟不知不觉学了进去。

书册上既写明阵法，又详注组成各阵法的方位变化，他既有基础，初时学起来自不为难。开始的十多种变化，他看得很快。然而不久便慢了下来，越来越慢。等到后来，一种变化往往要研习很久。有时阵法变化甚怪，眼见水到渠成之时，陡然又横生枝节，出现几处方位空隙，空出的方位极为接近，看似可以互相替代，但每一个方位都注释着繁复的推演过程。若胡乱填上几个蒙混过关，这一种变化的后半部分便再无规律可循，想要衔接上；终究须老老实实计算空出的方位，知其所以然，方可推演后面的阵法。

他好几次气得大呼“有何用处？自讨苦吃！”但知道此书册来头不凡，必有深意，因此踏实计算，遇到不理解之处，便苦苦记忆。到了后来，终于大体贯通。一得悟解，乐趣之大，实是难以言宣，不禁觉得阵法奥妙无穷，引人入胜。

如此一日过去，书册上的阵法已学得了两三页。晚饭过后，他再学了几页，便即上床。迷迷糊糊中似睡似醒，脑子中来来去去的不是阵法方位，便是计算方法。

次日他又研习那阵法，照着书册中所载变化，一步步的推演。这变化扑朔迷离，变化之间极易混淆，寥寥数页字，却似乎蕴含着数不尽的推演。

自此田睿平日里研习不辍，累了便埋头睡觉，直到三个月以后，方才将上册学完。

田睿心中欢喜，劲头更足，继续研习中册。他一开始生怕遇到难关过不去，自己胆小，可不敢强为，好在半年以后，顺利看完中册一百多种变化。

他心中更喜，迫不及待打开下册，瞥见书尾是几张地图，他老老实实按部就班，不敢先行翻看。

这下册要比上中两册难了许多。田睿遇到难处，苦思月余也难以想通，只好硬背，下册虽然也用了一年学完，看不懂变化的却有三十多处。田睿心中虽感遗憾，但他深感书中神奇之处，隐隐知道若能将自己所学全部掌握，已是很了不起了。

蓦地心想：“以我现在所学，若是在小鬲山上再种些树木，只怕就没有几个人能够走出去了？”想到此处，喜不自胜，忽然又想到：“我可要练得纯熟无比，只要错了半处，运用之时便会作茧自缚，不但白白学习一场，而且阵法越妙，自己便越危险。”

当下将已学会了的变化从头至尾默想一遍，心道：“我所学会的，虽然不少，然而扪心自问，只是纸上谈兵，照着书册能够读懂而已，要用到实处实非易事。可学来不能用，终究是空欢喜一场，况且其中最精妙的几十种变化，更是没有学会。”

他越想越是心惊，终不甘心蹉跎近两年的宝贵光阴，白白辛苦一场，然而再如何翻阅钻研书册，却再无新的收获。

田睿无奈之间，翻看后面地图，其所指乃是东海中一处海岛，田睿猜想那便是太公岛。他知道太公岛上必然藏着不少奥秘，说不定在岛上还能找到父亲，不禁抑制不住登岛的冲动，禀告母亲，要去岛上习学阵法。

田夫人自是摇头拒绝。她不舍得和儿子分别，担心出海颇多凶险，儿子出门在外，定然吃苦，不过这些还在其次。这两年来，她数次催促田睿早日成婚。然而田睿沉浸于书册之中，一推再推。晓柔虽然对自己和儿子极好，在这件事上却是优柔寡断，顺着儿子的意思。田夫人好几次气得晚上彻夜难眠，却也无计可施。此次若再放田睿出去，只怕不知何时才能完成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