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酒杀(1 / 4)
话说雁门关外有一个很不起眼的小镇,名叫黄石镇。黄黄的泥沙,黄黄的石头,黄黄的枯草败叶,就连黄石镇的男男女女,皮肤也几乎是黄色的。
怕遇黄昏,偏遇黄昏。在这风寒料峭的落寞黄昏,如果能够喝上一碗香喷喷、热腾腾、而且还辣得你直掉眼泪的羊肉汤,再品一壶烫手的竹叶青,吃一盘脆生生的花生米,那才叫享受!
而在这个贫穷破落的小镇上,还得确有这么一家羊肉店,此刻这个仅能容纳十多个人的小店里已经挤满了人。掌柜的叫王老实,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从他的衣着打扮与体形面貌,也能看得出他的人和他的姓名一样老实、厚道。
一顶破败的羊皮棉帽几乎淹没了他整个的脸,除了那个通红的鼻子外。一袭脏得已经辨不出本来颜色的长袍棉袄千补百纳布满了补丁。也许是经历了太多的岁月沧桑,背明显有点驼。此时,他正眯着眼在对门拐角的一张破烂桌子边自斟自饮。
跑堂的是个二十七八的小伙子,忙得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汗珠,但仍神采奕奕穿梭于各个食客之间。王老实一边喝酒,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打量屋里所有的人。
这些人大多是一些落魄潦倒的异乡浪子,花几文小钱,买几两酒劲十足的竹叶青,来麻醉本已麻醉的神经。
但有一个人却例外。
那是一个通身白衣劲装的年青人。他从太阳还没落山就第一个来到了店里,整个人占据了一张靠近窗户的桌子。
这个年青人从进店到现在,没吃饭,也没吃菜,只喝酒。不对,简直是往肚里灌。此刻他的桌子旁,已经又空了十几只酒碗。而在之前,伙计已经撤下了大概二十多只。
喝了这么多的酒,又是酒劲十足的竹叶青,他的脸却一点红的迹象也没有,反之却越来越苍白。看他狂饮的样子,根本没有停止喝下去的迹象。
桌上摆着一把剑,剑身一片漆黑。
白衣,黑剑,苍白的脸,给这个原本热闹拥挤的小店凭空增添了几分压抑的气氛。
这个年青人似乎在等待什么。
等人?等黑暗的降临?还是等待一种活着的无奈?
王老实忽然间打了个冷颤,他有一种感觉,今晚在他的羊汤店一定有些故事要发生……
“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对月。三子,再把酒烫好,今天晚上想必还有贵客临门。”王老实忽然间晃晃悠悠站起来,眯着惺松的醉眼,一步三跌向门外走去。
年青人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仍然在大口喝着酒。
他得确是在等人,确切一点来说,是在等着杀一个人。
做为一名杀手,在他的杀人生涯中,杀人是唯一的工作和爱好。只有杀人,才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还存在。当看到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自己宝剑划过眉心那一瞬间,所表现出来的那种不同的表情,他的血液就会疯长。那种快感,比酒来得更汹涌澎湃。
他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在每一次杀人前他必须喝酒,酒喝的越多,杀人的动作就越干脆利索。
可他在不杀人的时候,就是在日常生活里,再好的酒,他却滴酒不沾。
江湖中人,称他为酒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