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休书(1 / 2)
梦总是短暂的,拘束在镜中方寸空间沈知夏意识又回归了本体,上一秒还在土豆堆上做梦的意识不得不直面狭窄的厢房,唯有手中抓握的土豆彰显出梦镜的真实。
变革的种子在自己手中。念头一动土豆随即消失,一种莫名的联系又从镜中传出,应是又回到了那方寸的空间之中,疲惫和晕眩几乎将她击倒在地,看来这两处空间转换也是要耗出不少精神力。
强撑着倦意爬上了床,眼一睁一闭白天便过去了,一睁眼又是新的一天,与昨天不同是一辆马车吱嘎的停在了后门门口,寂静的正房祠堂又热闹起来,下人们进进出出,府门口还传来爆竹的劈啪声。
一身武官官服的四叔谒拜完老祖母,府中的升官流水席随即开宴,各铺的掌柜,州中的商贾,同府的僚吏都提着帖子上门拜访,一时连素来寂静的自家别院都显的格外热闹起来。
自己虽然没有上桌的权利,但厨房中的珍肴也源源不断的流向各房夫人小姐的口中,沈知夏满嘴油光,抱着大肘子搁那啃,宝珠嘴里也塞满了白煮鸡,丫鬟们在夫人厢房间伺候,偏房里只剩下她俩人将不多的荤菜扫荡一空。
主仆两人正喜作饕餮状时,一个叫不出名字的丫环冲进房门,气喘吁吁扶起门槛,连礼都没福,口中直囔:
“祸事了,祸事了,老爷他来了,老爷来找夫人送休书,和夫人倒在厢房里扭打来了,我们几个人拉不住架,快去看看吧小姐!″
沈知夏心中大骇,信手将啃过一半的肘子掼到地上。之后一旁宝珠满耳是小姐叫嚷的声响,那种就像破碎的玻璃抓挠黑板的声音,和厢房中扭打声和尖叫声一道,仿佛要将巴掌大的别院撑的几乎胀破。
狭窄的小院仿佛将沈知夏滞留了一个世纪,当她和宝珠一齐冲进厢房时,迎头便撞上了满脸挠痕的父亲,母亲缩在墙角如同受惊的鹌鹑。怒气勃发的父亲没想到迎面会撞到自己的女儿,不由得一愣,下意识的扶了扶头上被抓歪的发冠,信手将袖中的休书掷在地上,发恨怒骂,一时整个偏房都塞满了他的怒吼
“正家风的时候你来干什么!还嫌家里不够乱么!“
″生不出男丁的东西还留着干甚!肚子不争气还想当正室,到现在还怨别人,哪有脸来的!“
“底下没孩子功名传不下去,家里不能靠老四这一个武举人,我苦了这么久好不容易中了举,难不成真要让我绝后吗?下不了蛋的鸡我可不要!“
“闹吧,闹吧,闹的人尽皆知,闹的满城风雨,闹的家里的脸都丢个干净,不休你,迟早这个家要败在你手里!“
父亲一把拂开挡路的沈知夏和宝珠,怒气冲冲的离开了别院。父亲一走宝珠号啕着冲向角落的夫人,沈知夏无力的摊倒到了椅子上,休书被门口的微风卷的满屋子乱飞,原几个劝架的丫鬟蹦跶着去够这张纸,却怎么也够不到,反到将不大的屋子弄的乱七八槽,假如不是沈知夏的怒吼将她们统统驱出房间,恐怕还要再乱上一下午。
夫人原本无暇的脸庞上出现了一道骇人的裂口,里面不住的往外头冒着血。原本头上愈合的伤疤也再次裂开,父亲下了死手,也反面论证了休书的真实性。几个丫鬟慌手慌脚的将夫人向床上挪去,仿佛晚挪一秒她便会因失血过多而死亡一样。
实际上从她苍白的脸色看来,母亲己近死人,她被丈夫唾弃,被家人疏远,似乎一切都背叛了她。她将自己的身家托付给了丈夫的宗族,而不公平的命将她背叛,把她放置到命运与现实的夹缝中挣扎。从脑袋上淌下的血流到素净鹅黄色的蜀锦上,好似休书泛黄宣纸上的红印章---为此他甚至用上了办公的私印。
祖母终归是食了言,母亲被沈府毫不留情的抛弃了,这种抛弃毫无征兆,祖母默认了父亲的行为。
手忙脚乱的为伤口止住了血,天色己经暗了下去,这时宝珠又张皇的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