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休书（2 / 2）

″小姐，后门门口候着夫人娘家的亲戚，老爷说必须今晚就搬出去。“

″外边也有别房的佣人候着，不让咱们院的人出去。“

“这该怎么办小姐，昨天还好好的，今天突然事都坏了，连老祖宗说话怎么都不管事了。“

“小姐，快去劝劝老爷吧，去老祖宗那边拜一拜，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

沈知夏原本被像抽去了骨头一般，听到这句话猝然起身，正欲跨出门槛，却听见病床上虚弱的声音传来。

“囡囡，罢了，罢了。″

“这边休书都送了过来，想必那里早就人尽皆知，现在再怎么闹都晚了。“

“家里己经变样了，都变了，规矩也变了，人也变了。“

沈知夏紧紧握住母亲的手，那种冰凉的触感像触碰到坚硬的旧瓷器一般，她的双眼再一次阖住，虚弱的声音就像雨中的飘摇的蛛网，仿佛下一秒便会断裂在空气中。“罢了，囡囡，罢了“。

吱嘎的门再次关上，女儿听到母亲最后一声叹息。

“如果你当初没有中举该多好…“

沈知夏刚出院门，随即老祖母身边的贴身丫头带去了正堂，在那儿母亲的娘家人正和几位叔伯商论生意事，老祖母笑盈盈般坐在上首，本来宽敞的正堂竟显出一种和谐的其乐融融，自己一进门仿佛自己倒成了外人。

匆忙的冲几位舅舅福了个礼，结果一见她叔伯舅婶一时通通息了声，堂屋一时陷进了尴尬的沉默中。最终老祖母率先开了火，她的眼睛盯在她的囡囡身上，眼中的歉意几乎将沈知夏扼死，她明白这代表了什么---事情早已没有回旋的余地。

″今天晚上就把夫人带走吧“，老祖母对着沈知夏的大舅说道，“家里的事你们都知道，二小子有功名在身，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不是二姑娘妒闹的事，家里的情况你们也知道，若是二小正房下面有后，事闹的再大也不会成这种地步。“

“二小是官身，按理说三纲五常可不能乱的，君纲为上，正房的疯病谁都知道，诸君也不要怨我们。″

沈知夏的意识永远的留在堂屋的角落里，吊滞的看着叔伯与祖母的嘴巴张合，吊滞的跟随叔伯将孱弱的母亲送到马车上，吊滞的被号啕的母亲拥在怀中，直到被几位叔伯们扯开才猛然清醒起来。

宝珠随即向前，一把挽住摇晃的小姐，一齐含泪目送马车远去。

宝珠看到早上还在别院中摇晃波浪鼓的夫人，晚上便被一纸休书送回了家。竟现的要比沈知夏更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