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窥斑知豹尚难清(1 / 2)
晋王朝的制度与建筑总能给人一种历史的厚重感。
当然,这是高情商的说法,东方总喜欢婉约式美感,情感的奔涌就像护寨的河溪一般蜿蜒曲折,硬要看这处军寨建筑农家乐水平的城防,恐怕任何有识之士都很难乐观起来。
军屯的位置处在两河的夹角处,从唯一一座瞭望塔上可以看到河流对岸的侵蚀情况,军寨的寨门正对大河,门前是冲积起的河滩。
河对岸是广阔的平原,郁郁葱葱的榆木林伫立在那儿,河滩上的壕沟与拒马将它们阻挡,看起来它们是整个营寨里最新的东西。
从瞭望台上回头张望,后方不远处是一道纸矮的土丘,土丘上还垒起了几间土墙,应当是哨岗一类的东西,它与僚望台一同张向幽深的榆林,仿佛在扼制某些事物的伸长,很显然河对岸不是什么清静之地。
翻过军寨背后的山头,两座山的夹谷处密密地摊散着窝棚与土垒,向后望去,更高的岭峰后依稀可以看出缕缕炊烟,矿区正在那里。
西侧的渡河弯延而去,几条渡船从山间开出,纤夫的号子将清晨的空气震的直抖,看那衣衫褴褛的模样一点也不像作帮工的自耕农,背后扬起的鞭子也没有给他们留下哪怕一丝体面,也许只有奴隶才可以忍受住这种鞭策与疼痛,纤夫的来源肯定来自炊烟深处的矿工区。
军械粮米顺流而下,大头兵们的高梁糊里又能多掺些粟米,有资格上船的都是素菜,猪油牛肉要用军饷支付。至于发饷,新任的粮官表示大兵们在做梦,路上的伙食费哪一文不是老爷们出的,发完饷你们这二百号人还倒欠把总老爷两百两银子呢。
顺流而下的还有一位节制武将的文官,大红官袍、绶带、高冠巍峨。长且尖锐的胡须集聚在狭窄的下巴上,一双刻薄的眼睛总会让人想起林间的胡狸。沈知夏注意到品阶比父亲要低,然而花白的头发出卖了他,这种年纪的官员可能在有生之年仕途也不能前进一步。
四叔匆匆向前见了礼,文官冷淡的回掬,文重武轻的政治格局是统一大王朝的宿命,重文轻武总要比文恬武嬉要强。沈知夏扑在窗边,手上的墨汁还没有舍去,新来的管帐业务水平太拉,要精准还得自己亲自上阵,本来财务状况都这么紧张,再有会计克扣就真得破产跑路---指望朝廷补亏空是行不通的,奏表呈上去估计也给你发下来一堆宝钞,折下来还不够打点上头。
“原来的把总迁去登莱总兵手下,还升了千总,在这儿守了两年共计斩首二百三十一级,这还是兵部有人分了部分的呢。“
“对面成片的榆林中有一批被官邸称为榆林贼的乱党,他们成分复杂,有北上的苏杭流民,梁山附近的闲汉,铁矿逃亡的矿工,掌着匪窝大权的是前前任把总手下的逃兵,他的上司死在了他的手中,一群人杀官后流窜榆林,率起人马聚众起义,还自号“三大王”,这匪徒凶狠狡诈,时时在渡口劫掠物资,可要小心行事。“
“不但注意对面,还要注意背后,背后才是最关键的,山上的岗哨和箭台防着矿工出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