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章,榆林(1 / 2)
清晨的曦阳普照了河流,大地与树林。整个世界仿佛披上了一层由雾气组成的轻纱,耳边沥沥的水声愈来愈远,一股土腥味自脚底的松软中传来,咽下葫芦水壶中的糖水,现在也只有鸟鸣与糖才能使自己稍微心安。
一只飞鸟凄厉的冲向天空,盘旋在林间不肯离去,下面的两脚兽直直冲过来,可它仍不愿离开自己的巢穴,那里有它的孩子,它盘旋,它啸叫,直到一支羽箭将它的喉咙贯穿。
覆甲三层的沈知夏活动活动臂膀,将稍弓松垮的搭在肩膀上,锈红的甲片被擦的光滑如初,终是露出了原本黑乎乎的样模。手里的朴刀沾满了草木的汁液,刀身几乎染成了绿色。从听到第一声鸡鸣开始她便借着曦光翻出了院墙,抱着几根原木划向了对岸,在那里第一次披上了自己亲手打造的甲胄。
朴刀将树木的树皮砍了下来,前方草从正巧窜出一条花斑蛇,还没来的急溜走便被一刀砍作两段,扭动的身躯还没挣扎几下就被沈知夏收到了镜子里。镜中的世界是静态的,对于保存食物和贮藏兵器是一处极品的仓房,自从这个定律被发现之后她便尽一切努力贮存食物。
汗珠顺着脸颊敞到了颈项上,一身甲胄四十多斤,不一会便热的满头大汗,即使这样的她也不愿摘下防具。一个时辰内翻过了两个山头,人为的痕迹终于出现在眼前,几处火烧的灰烬迫使她停下脚步。
刀柄拨弄几下,从里面露出鲜亮的木炭,这肯定是最近烧成的,这儿离河边说近不近,说远不远,莫非一直有人在窥视军寨。
假如沈知夏没有被星光强化过,估计此时心里早就打起了退堂鼓,然而心中的刀弓和身上的甲胄给了她一股莫名的勇气。只见她伫着朴刀一路向前,一鼓作气翻过山头,鄂然发现前方出现了一处谷地。
几处简易的窝棚搭在山坡脚下,一条狗警惕的在窝棚附近张望,在空地的中央却是成堆的原木,这里四处都是人活动的痕迹,不知是不是错觉,在空气中还回荡着炊烟特有的香气,这种香气总是令人感到心安。
与香气相伴的是疯狂的狗吠,难道自己被发现了?沈知夏立即钻进了茂密的树丛,顾不得脸上划出的伤口,搭弓指向奔驰而来的猎狗,可就在这时头上扎起发鬟的孩童匆匆从窝棚里跑出,张起手来呼喊自家的猎犬,看着黄狗折而复去,松了口气的同时终是放下稍弓。
几个妇人从窝棚中陆续走出,躲在半山腰的沈知夏听到了隐隐的训斥和孩童的抽噎,声音如此之大,不多时空地上便聚满了人。
沈知夏眯起眼来细细打量,发现空地上聚起来的人多半是老幼妇孺,里面一个壮年男丁都没有。一个年纪较大的老妇人开始说话,似乎是在调解争端。自己倒是窝在草丛中听的津津有味,反正一时半会也走不了,不如多探听探听情报,说不定里面还有有用的东西呢。
可是谁也没注意到此时的风向突然起了变化,微风将自己的气味吹向山谷的下方,在人群里面打转的黄狗直起耳朵,突如而来的吠声把沈知夏吓了一跳,人群的讨论声低了下来,直到从原木堆后面赶来的几条狗一并赶来同时吠叫的时候,他们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头。
妇孺们尖叫这跑向木堆,仿佛那里隐藏了坚不可摧的堡垒一般,老人们跑回窝棚,须臾之间手里便变戏法似的出现了竹枪短棍一众家伙式,几个孩童呆愣在原地,被他们的爷爷辈们一吼才后知后觉的各找各妈。
老人们跟着猎犬一步步摸了上来,似是要将这个可能的隐患拔除,他们神情紧张却完全不惧,摆出了驱赶野兽的姿态,然而这一次迎接他们的不再是胡狼或熊罢。
正是几位老人蓄势待发的时刻,只听得一声铉响,冲在最前面的老人只感觉头顶似是拨开头皮般的疼痛,随即烂泥摊倒在山坡上,单是头顶那一块仿佛停在了半空。听到身后伙伴们发出的惊呼,老人忍着痛楚向头顶一摸,鲜血竞是染红了半个手掌。
手中挥舞的棍棒一下便泄了气,冲上前的老人潮水般的上前,又潮水般的退去,在山脚边上稳住了阵脚,两者陷入了对峙状态。空地上妇人们看到一只羽箭插在老人的发鬟上,纷纷在身后高声呼喊,老人反手将箭矢取下折断,挺起棍棒盯着沈知夏藏身的草丛,自己的方位想必已经暴露。
“里面是哪个山头的兄弟,我们这盘子是出了名的穷,哪有什么银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