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墙上的奖状（1 / 4）

中午，春莲放学回家吃午饭，看到李彪在院子里忙活。

“爸爸，学校今天下午开家长会，你能去吗？”春莲对着正在锯木头的李彪说。

李彪听到春莲的话，停下来坐在院子里杏树下的一块大木头上，正午的太阳从斜上空透过杏子树干枯的枝丫的缝隙射下来，在地上照出一个清冷干涩的影子。李彪不紧不慢的从兜里掏出一根卷烟点上，啪嗒啪嗒吸了两口，长长的吹了一口气，才不紧不慢的说，“下午你妈蒸馒头，我要给他烧火就不去了。”

“今天不蒸馒头不行吗？”虽然对于家里人不去参加她的家长会这件事习以为常，但春莲有时会羡慕有家长参加家长会的小朋友。但看来这次她注定又要失望了。爸爸妈妈很忙，一年到头，除了冬天大雪天在炕上睡觉的时间除外，都很忙。

春莲学习不坏，再加上村里小学老师要求也松，所以每次老师说要开家长会，她都只是例行公事的通知，因为马红梅和李彪一般都是不去参加的，他们嫌麻烦。所以有时候，春莲甚至忘记了告诉家里人学校开家长会的事情，老师问起来就说家里没人或者爸爸妈妈在忙，那些烂俗的借口，在农村的小学，却因为众多的拥护者，变得可信起来。

因为下地干活是人们最重要的事情了，而对于这个理由，老师们也会善解人意的原谅。毕竟，家长会更多是给那些学习不好的孩子开的，很多家长和小孩都这么以为。所以从小鲜去参加学生家长会的李彪和马红梅，对于春莲和春兰的学习情况，心里是完全没数的。

“面已经发了，今天不蒸就酸了。”李彪抽了一口烟说，这确实是一件大事儿呢，春莲没再吭声。

她走到哪张展开的狗皮前，把手掌放上去，小小的手埋在黄色的狗毛里，凉凉的。以前，春莲会在大冬天抱住大黄狗，把手塞到它肉乎乎的脖子处的绒毛里，一边给他挠痒痒，一边捂手。但现在，皮已经凉了。以前春莲用来捂手的脖子处的浅白色绒毛被人用钉子固定在墙上，边上几撮毛上还沾着红色的血。

“爸爸，这个狗皮能卖多少钱啊？”

“十一二月好皮子啊，应该能卖十几块。”李彪说完，抖了抖手上的烟灰，站起身走到狗皮子边，用手使劲儿抹了两把。

“你看，好皮子都不掉毛。”春莲看他的手，果然干干净净的，一根毛也没有。

房间里，马红梅这时候正在看电视，中央一台午间频道正在播放新白娘子传奇。

“刚把锅放上去，中午就用狗肉汤泡馍吃，晚上我们吃米饭。”米饭在这里是稀罕物，秋收的时候，村子里有余粮的人用小麦换的，两大袋子小麦才换一小袋大米。每次秋冬时，小孩子们便时时注意着大路上各种喇叭里的声音，如果听到换大米的，便兴高采烈的帮着把麦子一袋袋的背出去换大米。

听到这个消息，春莲很开心。

“妈妈我想吃炒土豆丝儿”

“好，炒一大盘，让你吃个够。”

电视剧里，白娘子和许仙已经在西湖上相遇了，白娘子借了许仙的伞，两人正惜别中。马红梅看的出神。炉子上的汤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烧开了，咕噜咕噜的响着，锅盖也被沸汤顶的咣当作响。

炉子上的锅差不多和春莲一般高，大锅里咕噜咕噜的，被切成一块一块的肉上下翻腾着，春莲咽了一口唾沫。她从桌子底下搬了一个凳子，踩上去，把碗放在炉子上，准备去舀汤，无奈铁勺被滚烫的蒸汽蒸的特别烫，春莲刚碰到就被烫的赶紧收回手去，重新拿了一块抹布，握住铁勺，乘了碗汤，从大缸里拿出两个馍。

馍馍被冻得像冰疙瘩，春莲觉得很好玩，拿出来一个，放在嘴里，狠狠地啃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