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四季忙碌,秋收冬藏(1 / 3)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冬日的北方,阳光刺辣辣的直射下来,晒的人的脸生疼,但冷风又从袖口脖子衣摆处一股脑儿的灌进去,然后从毛孔钻进肉里去,刺辣辣的冷。
村中心的小卖部前,几个大男人手插在兜里,做出一副街头小混混的姿势,可是冻得像乌龟一样缩起来的脑袋又让他们显得有些畏缩不堪。
李家村人都靠着一亩三分地过活,农忙时间过去,秋收了便都闲下来。人们把粮食磨成面粉存下来,把土豆放进地窖存下来,把新鲜的大白菜用盐水淹到大缸里存下来,又把买面买油买土豆赚的钱用手绢儿,纸,钱包一类的东西包住存下来,开始准备过冬。
虽然大饥荒早已经过去几十年,但吃不饱的记忆在这群建国前后出生的几十岁的农家人心里都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于是他们春天拼命开荒播种施肥浇水,让苗长得更壮,夏天拼命的除草再浇水打农药让种子结更大的穗儿更多的果,秋天他们就像所有准备过冬的动物一样的,用架子车拖拉机骡子牛马,把收获的庄家土豆菜籽都储存起来,生起炉子,准备在自己的房屋里过冬,只不过不同于动物,他们不冬眠,所以他们需要吃好多东西,产生好多粪便,来年这些粪便就是上好的肥料,是城里人口中的无机肥,这些粪便会重新回到土地里,生产出他们用于储存下来过冬的粮食。
他们的生活,复杂而简单。一年四个季节,每个季节都不过为了另一个季节做准备。
李彪和几个和他差不多大的三四十岁的年轻人,一边跺着脚取暖,一边吹牛扯皮。他们从某家儿媳妇和公公扒灰讲到某家老爷子葬礼上没有儿女哭丧,再讲到某家的婆娘穿的衣服显得屁股肥大,各种荤话都冒出来。
“你们有人要狗吗,我家狗下了狗娃子,我不想养,扔出去,也没下去那个手。”几个人聊着聊着突然有人问。
“吃肉啊,小奶狗,肉嫩嫩儿的,好吃的很!”一个年轻人说着,做出夸张的表情,似乎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刚下的,塞牙缝儿都不够,而且自家的狗,吃了怕心里不舒服。”
“你们要吗,拿回去养着,长大了吃狗肉也好啊,纯正的藏狗,可凶了,守得住家”
“话不能这么说,”李彪笑道。“俗话说,蚊子爪爪儿也是肉啊”。但转念一想,大黄狗没了以后,家里没个看门的狗自己也不安心。前两天就听说某家进了贼。
李彪有点心动了。再说,狗命贱,用剩饭剩菜喂喂,不仅能看家,长大了还能宰了吃肉。
李彪说着想起家里炉子上冒着热气的狗肉汤,突然觉得全身更冷了,紧了紧衣袖,说道:“那给我来一只。”
“你家不是有条大狗吗,还养?你以为养鸡儿呢,养的越多越好!”说话的人发出猥琐的的笑声。
李彪听到这句浑话,接茬儿道“这不是没鸡儿让我养吗?只能养条狗了。家里的狗前几天被我宰了,正好缺个看家护院的。”
“你自己宰的?”那个养狗的人拉长尾音,仿佛听到了什么令人震惊的事情。
“嗯,宰了,给我媳妇治咳嗽”李彪装作不经意的说道。
“杀狗简单的很,一刀子下去,没多久就断气了。”
“狠人啊,自家养的狗,要是我就下不去手。”
“年轻的时候,捅人的事儿都敢干,一条狗算什么。那时候打架,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差点就出了人命”一帮人在土灰色的初春,簇拥成一团儿,偶尔发出肆意的笑声。
放学铃响,春莲像往常一样回到家。李彪躺在沙发上,以一个奇怪的姿势。他整个人脸朝下趴在沙发上,一条腿和一条胳膊都耷拉下来,半条腿跪在地上。后背半边都粘着泥土,把那件粘着油污的旧棉衣染成另一种颜色。
同往常一样,春莲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就去拉李彪,让他上炕睡觉,还没到身边,一股浓烈的酒精的味道扑面而来。这时候,马红梅在做饭,整个房间安静的让人害怕,尽管电视剧里的广告主播还是在那么卖力的叫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