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夫妻和睦（4 / 4）

因为各国伐交，漆园越发不景气，瞧着也没什么前途，庄周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日子就这么挨着，往后拖。

这时候一般人家都是用木桩子在臼里舂黍，稷，麦，是个体力活，一天也弄不了多少，赶上要准备一家人一个月的食物，整天都不得停的要连续干上六七天。有钱的贵人自是出去采买，可是世间又有多少有钱的贵人呢。

军中是用粮大户，宫中也要吃，还有各家公卿要发俸禄，有一些国家便使刑徒去舂米，从早忙到晚，能把人折腾个够，手臂像是断掉一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生不如死。

磨子是有的，不过墨家的手艺一般不外传，而且就这个传播速度，再过上一百年都不一定普及。村子里当有石磨的，这是个新物件，

似乎在哪里知道了磨子的制法，庄周花了家里存钱的一半，去山里采了几块石头，找了些人用牛车拉回来。然后购了凿子，锤子等，这一番操作，家里的钱财也越发少了。

拉回来的石头，瞧着像青砂岩。据说石磨最好是用花岗岩，耐磨，兼顾硬度与韧性，而且不掉渣。这些辨认石头的本事也不知道哪来的。

既然已起了心思，便不能停步了。

接下来的日子庄周早上去上工，回家就打磨子。期间郑氏也知书达礼，帮忙浇水，扫地，递工具。虽然每天弄得灰头土脸，叮叮当当的吵得烦人，但很温馨。

她也不问庄周在做什么，郎君是读书人，胸中自有沟壑，他愿意说，自己就安静听，不愿意说的，自己也不多问。

这时代的女子，一个个刚强又贤淑。其实也应该是这样的，比如，好多人家不是贵族，当然贵族也得打仗，飞矢和剑戟可不认身份。男人在外打仗，家里的事物全部要女人操心。男人若是回来了，嗯一声，又归于平常，男人若回不来，或是残废了，这家还是要女人撑着。不然这也不会，那也不会，等着饿死罢。

当然，拿一些贵人的宠姬来说事，就打脸了。老子都不屑与你争论。（此老子非彼老子。老聃耳。

零零总总，花了一个多月，报废了三块好石头后，才打造了一个成品石磨。

第一个实验品做得很糙，两片圆石，盘下是棱波纹，从中孔向外辐射。雕刻这些棱纹最费时间，峰与谷的间隔要一致，而且一个个都要笔直。

圆石中有拳头大的孔，套着个中柱，上盘近边处安有四寸长的握把，刮削得光洁舒适。庄周推拉着石磨，空转了四五圈，也不甚费力，这算是打造成了。

只见庄周把石磨架起来，将底下那块捆紧，再在地上铺了个大竹箕，然后往中央的石孔里洒了一把黍，接着推着把手转圈，只三五圈，脱掉壳的黄黍就从石磨边沿漏了出来，落到地上的大竹箕里。蹦蹦跳跳的。这一推一拉，比操着柱子舂米省力多了。郑氏像是看稀奇一般，

庄周抽了空闲，拿一些苇草绑了个扫把，归拢那些散落的黍粒。

自家郎君是有大才的，见不得妇人辛苦，多好的人啊。郑氏除了钦佩还是钦佩。倒也不知道这技艺是从哪里学来的。或者有人天生知之。

庄周握了妻子的手，教她操作这新鲜的东西。两人推着磨把，转了几十圈，这作态可酸死几个人了。

这时候很多人还坚持着周礼，夫妻相敬如宾，做什么都要守着规矩，连敦伦都要照着一上一下。死板而又无趣。知礼嘛，是大仁。然而世事总是在变化的，若今人一味效古，那什么新工具一个都别想出来。大家光着腚，茹毛饮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