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捧杀(1 / 2)
易子君先行一礼:“之前是箬廑姑娘救我们妹妹与侄儿与危难,一直未能亲自致谢。这次唐突前来,切勿见怪。我们府上有座药堂,便在府外巷口,走路不过一柱香。虽有些简陋,但给姑娘行医济世之用,总好过街头瓦弄,走街串巷。这是地契,一并给姑娘安排。”说罢,双手奉上一个小厢盒。
箬廑似有些没回过神来,瞅了瞅盒子,又禁不住悄悄仰头瞅了瞅易子君。
那广似有有些扎眼,她竟有些看不起他的脸。
倒是汐月熟络地接过箱子。“我帮你放进去,我们得赶去餐堂了,可不能让老爷老夫人等着。”说罢便匆匆把箱子给放进里屋去。
箬廑久久才有些意识,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尴尬地傻笑。
“我先回餐堂。你与汐月紧着跟来即可。”易子君顾着两人单独相处,会坏了箬廑名声。本就是一未出嫁的女子,虽走医弄巷,始终是要嫁人的。还是得周全些。
箬廑是被汐月挽着进了餐堂。汐音站在易老夫人后面伺候着,汐月接过易子宴抱着的木怀樨,方便易子宴腾出手来享用些餐食。其他,便没了别的下人。
箬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突兀地侯在一旁。倒是易老爷发话了“箬廑是贵客,你坐下与我们一同用餐便是。”听似随和的语气里,又更多是一种毋庸置疑的威压之感。
箬廑也就木愣愣地坐下了,满目佳肴,又不敢动筷子。
“子磲年幼,并未朝堂阅历。如今升了京畿县丞,咸平县离汴城不过一百里,小半日车程。只是不知官家此举何意?”易老爷子心里有些不安。
“父亲莫急。官家自有考量。再说,有我护着弟弟,父亲不用担心。”说罢,却向易子宴递了递眼色。易子宴授意,轻轻地夹了一块鱼腹肉,蘸了蘸酱料,放到易老夫人碗里。“娘,这些时日的鲈鱼最是肥美鲜嫩,您尝尝。可是子磲自己钓的。”
“倒是你那木府,不回去也罢!”易老夫人回过神来,恨恨不已地骂道。“木府可是我们帮衬着起来,木如骁那小子,简直…”易老夫人一边咳,一边骂。
易子宴紧着给她宽了宽胸口。
“娘。你本是心有悲悯的东郭先生,人的贪婪索求便是那喂不熟的饿狼便了。你若适当给些好处,他便当世界依靠了去。可好处给多,他又当世界给踩了去。殊不知,你只是给了参与权,他却妄了心思,以为自己有了契用权。顺理成章、理所应当又颐指气使地吹毛求疵,恨不得榨干你最后一点价值。你若收了去,他却视你做恶人,所有脏污狼藉、淫辞秽语的字全都安在你头上。
木如骁,便是记恨了哥哥,当初抢了他的机遇。可他却忘了,那本就是哥哥的东西。”易子宴又给母亲夹了块鱼肉,汐音眼明手快,给老夫人端了清水来漱漱口。
“穷人、女人、好人、良人、势弱之人,虽有的挣了些名声,不过最终都落得凄风苦雨、家破人离的下场罢了。怨别人背信弃义,恩将仇报,借我往上爬。咒他人众叛亲离、不得好死。殊不知,他才是那为自己挣得生机的人。这世道,本不应用是、非,对、错来判定的。我得先能活下去,让我庇佑之人活下去,让易家活下去,再去与他讲那些孔圣人的之乎者也,公序良俗,再去批判他良心为人、道德品性吧。”易子君自己闷了一口酒,似有些自责地说道,“只是,连累了妹妹与侄子。”
“你见着那些世家大族,可会为一碗馊的米粮,斯文扫地、大打出手吗?可乞丐会,所有乞丐都会。看看大街上,人来人往。有人锦衣玉缎,买卖恣意。有人起早贪黑、自力更生。他是乞丐,偏偏视作周围的人都是乞丐,与他抢那一碗馊食罢了。哥哥勿要太过自责。”易子宴紧着宽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