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日常失控(1 / 3)
啪嗒、啪嗒……细微而急促的脚步声不断在空荡的楼道回响,像顽皮的小鬼突然消失复而突然出现,以至于我会怀疑这场“追逐”是否真的存在。
我的后脑嗡嗡地一阵阵剧痛,左眼蒙着血色,眼前的景色都笼罩在一片鲜红的波动中。若不是脸颊上淌着的暖流和我胸腔里的轰鸣与嘶吼如此真实,我可能更愿意相信这不过大梦一场,然后停下来好好休息,等着噩梦的结束。我已经分不清声音的来路,只是一股脑地朝顶楼飞奔。
我很自然地没有去琢磨刚刚袭击我的那几个高大男人是何许人也,倒是眼前不断闪过、不断交替而又不断重复的楼梯和安全门更让人窒息——一样的灯在亮起后又来到另一片同样黑暗,鬼打墙吗……像鱼缸里养着的金鱼,不断在玻璃罩里徘徊,看不到希望……绝望与悲怆在冰凉的楼道蔓延。
我不清楚是什么人在追我,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知道我的秘密。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至少能够预料到我偶尔可能具备的危险性,并且的的确确采取了行动——在我的常识里粗暴得不可置信的行动。
楼道里没有写明层数的标志,至少我没有看到。我不记得我已经跑了多久,到了第几层。但很明显,身体的疼痛感和疲惫感开始慢慢离我远去。当然我的意识也是。
我以为这应该就是临死的感受了,但万万没想到,在这个眼前光景渐渐散去的时刻,我脑子里回忆起的竟是那节数学课上硬撑着不让脑袋栽到地上的往事……但是这感觉可真是像呐……
这时候眼前的朦胧中现出了一点光亮,接着这一点迅速地扩散成光幕将我笼罩。
刺目的光线只短暂地夺去了我的视力,凛冽的寒风刺激着我的肌肤,将我的意识强行拉了回来。我也顾不上寒冷或是身上的伤,凭着远处射灯的光束环顾着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我绕过房顶交错的粗壮的钢制管道,水泥铺成的地面上满是细碎的沙石,在风的鼓动下与管道撞出窸窸窣窣的清脆响声,也摩擦在伤口上传来阵阵的刺痛。
稍加观察,我就放弃了飞跃少说十几米的距离逃往另一栋楼的想法。但我依旧朝着最近的那栋楼房的方向跑去,晃悠悠地拖着腿踩着铁杆爬上米半的水泥围墙。站在围墙上能感觉到风要比其他地方大不少,我不算厚实的身材摇摇欲坠,可望着眼前的车水马龙,倒有些别致的意趣。
不等我感慨万千,转念几步重重踏在了围墙上,接着翻身跃下——稳稳落在沾了血的拖长的脚印的位置,也没理会身上抹上的泥灰,尽量不留痕迹地躲进了几根管道中间的缝隙里。
也许没有人追来呢?宽裕的时间缓冲让我不禁这样期待,但随即吱呀开门的声音一下子打破了我的幻想。脚步声轻微但告诉我进来的不止一人,也丝毫没有表现出可能丢失目标的慌张。我绷紧了全身,让自己化作这管道的一颗螺丝,紧紧贴住,纹丝不动……
伴随着理智回归的,还有身体的剧痛。我几乎快压制不住因疼痛而想要嘶吼的冲动,但最终还是没有发作。这时听到来人开始交谈,是一个平缓文雅一个粗犷厚重的两个声音。
“他好像跳到对面去了,这也是他的能力吗?”
“也许吧。”
“这能力可真方便啊……”接着是一阵沙哑的嘶嘶声,“留意北面那栋楼的人员出入情况,目标可能已经转移……”通讯器关闭,这个男人的声音开始透出不悦。
“这次那毛子的胳膊算是白伤了,回去他肯定又要来事。”
“也不算白伤,至少我们能确认他的危险性的确很高。”
他们透露出准备收队的信息,我不由松了口气,但内心的恐惧还是没让我做出冒险的行动。
“倒还挺沉得住气……一……二……”紧随着报数声而来的是两声硬物打入管道的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