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之山（2 / 2）

她们年龄性格各不相同，但有着相似的遭遇、相同的生理和心理上的烦恼，是对方完美的倾诉对象。

她这次住院，同病房的是之前经常和她一起遛弯的谭婆婆，婆婆很健谈，曾为了和老姐妹凑齐牌友，手把手教会了何慧怎么打麻将。

何慧入院后回家住了两天，直到化疗这天回到病房时，发现谭婆婆的东西还在，人却不见了踪影。

“你好，请问我同病房的婆婆去哪里了啊？我记得她今天也化疗呢？”何慧跑到护士站询问道。

小护士回忆了一下，回答道：“你说谭翠萍吗？她昨天抢救了，这会人还在icu呢。”

“啊？”何慧惊呼：“前两天我们还在一起打牌呢，她老人家身体这么硬朗……怎么会这么突然？”

小护士推着满车液体出了护士站，随口道：“没办法，癌细胞扩散了嘛——好了，2床你快回病房，马上输液了啊！”

何慧愣在原地，护士又喊了她几声，她才回神向病房走去。

下午，谭婆婆的儿子和儿媳妇儿来到了病房，一声不吭地收拾着谭婆婆的衣物。

何慧忍不住问道：“你家老人怎么样了？”

那儿媳妇儿认识何慧，叹气回答道：“没抢救过来，人没了。”

何慧茫然地啊了一声，随后脸一热：“……我多嘴了，对不起啊，节哀节哀。”

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抬头看了一眼何慧，摇头：“没事，我妈病了这么多年了，我们早就想到这一天了。”

他一滴泪也流不出来，只是对着母亲的遗物发呆，嘴里碎碎念着：“为了治她这个病，家被拖垮了，房子被治没了，朋友被吓跑了，所有能借的钱我都借完了，结果人还是没保住……”

说着说着，这个壮实的男人无力地蹲了下来。

“我辛苦了一辈子，为她尽孝了一辈子，我有错吗？他妈的我到底得到了什么啊……妈，你告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