梶原酒町(1 / 7)
青石铺成的长街在雨后积出一块又一块的水坑,一泓圆月被飞驰的马蹄踏碎,水花四溅,而后再一点又一点恢复平静。
两个暴徒正在赏月,一人望天,一人望地。
女孩已经呼呼睡去了,蜷缩着侧卧在榻榻米,头则枕在一块黑色的方形衣物上,那是式部岩脱下来的大纹礼服,被他叠的方方正正推到女孩脑下。
“她很依赖你嘛,小子。”
异乡人夹着调侃的笑意朝明月说话,胡须粗犷的脸红光满面。
“您不要说笑了”式部岩尴尬的挠挠头“您不对我生气或者恼怒么?”
“她有她的权力和自由啊,我只是像捡了一条猫一样把她从金陵捡走了,要走,要留,都该是她自己的事情。”
式部岩低头俯瞰京都的长街,呼吸一口新鲜寒冷的空气,似乎是想着要清醒一些。
少见的,连他也有点喝醉了,自从回到京都之后的日子里就很久没有喝酒了。
“可我并不能给橘小姐一个安身之所在下是个浪人,一无所有的浪人。”
“那又怎么样?”异乡人不屑的从鼻孔喷出两道酒气“女人听了就能改变心意么?你以为女人的脑袋很聪明?”
式部岩愕然了一下,低头去看此刻他身旁正在熟睡的女孩,散下的黑发摊了一地,毫无防备,就像个婴儿一样。
“我”
“行啦,她喜欢你是她的权利,你就装傻呗,如果你不喜欢的话可我得说她也很棒不是么?腰细腿长身材倍棒,还乖乖的相信你说的一切话唉。”
异乡人长叹一口气,他好像忽然苍老了,眉眼间生出淡淡的疲倦。
“女人都是很笨的东西啊,所以要爱她们。”
他忽地抓过放在房间角落的三味线,竭力而弹,放声高歌。
式部岩静静的侧耳聆听,他听不懂含义,那本该是一首,有如雷暴般惊起的唱词,咬字间的一顿一错是海涛撞击黑色悬崖的角牙,高亢而血腥,可是在他口中放缓了调子,却听出其中无需言说的悲凉和惘意。
异乡人突然就变成一头被灭部的老狼,对着弯月哀嚎,毛发斑白。
一曲终了,他轻轻放下乐器,口吻缥缈。
“主啊,向你宽赦我们的罪,以我们的鲜血和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