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1 / 1)
苏单一大早背上吉他跑遍了各大剧院没见有演出之类告示,街上行人并不多,便与海棠到热闹中心广场,把“海棠之花”画板扩音器眯支架摆在大树底下,苏单轻轻弹起吉他边弹边唱海棠轻轻唱《为你唱首歌》:“莎菲娜,莎菲娜,只有我懂得你珍贵,就让我为你唱首歌,让我为你唱首歌。”《盛夏光年》、《莫里森与杂货铺》、《夏日漱石》、《好不容易》、《我要所有的美好都在今天出现》、《memoryharbor》,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人群中有人喊:“太好听拉!请你为我唱一首《我比想象中爱你》给我的女孩!”又有人喊“姑娘!给我来一首《sayforever》!”“姑娘《没有人会像我一样》!”有个女孩跑上跟前说:“《想在夏日撞见你》!”人群中有人高呼:“来!要点唱的到我这来排队!”他们都跑上来盘地而坐和着节拍等待轮到自己的点唱,也有人跳起舞来,直到午后大家方散去。苏单拉起海棠的手说:“走!我们去吃好吃的!”海棠说:“今天好开心啊!”苏单说:“一会我们去买啤酒鸡腿回去,晚上好好赏赏月,犒劳犒劳我的小傻瓜。”说完用手指轻轻刮下海棠的鼻子。
两人去西餐厅点两份意粉和两杯奶茶,吃完出来苏单说:“天气那么好,我们骑单车去,苏单背着吉他载着海棠在风里在阳光下飞快的穿行,海棠的笑声如青春的音符一路叮叮当当在午后阳光里荡漾。
骑完车去看了一场电影,从电影院出来行人很多,海棠望向苏单,苏单笑笑就地开唱,才开口唱就不少行人围观上来,“看!这乐队的两个年轻人好阳光活力呀!”“‘海棠之花’你听说过吗?”苏单边唱边微笑着看海棠意思是“‘海棠之花’终于被人关注到了”,海棠也会意微笑着轻轻唱着,连傍晚的风都是轻柔的,唱完苏单拉起海棠往街角跑,他抱起海棠说:“你听说过‘海棠之花’吗?听说过吗?”海棠笑着说:“我听说过啦!”他们沸腾炽热慢慢托起青春梦想。
月亮升起半空两人才回到民宿,苏单打开一罐啤酒递给海棠说:“你会喝啤酒吗?”海棠接过啜了一口笑着不说话,苏单问:“怎么样?你会喝?”海棠抿着嘴微笑着说:“不会。”苏单绕过桌子坐到海棠旁边来,把一只鸡腿放到海棠手中说:“你试着一口鸡腿一口啤酒看看。”海棠问:“你很会喝啤酒?”苏单说:“无聊的时候喝,开心的时候喝,不开心的时候也喝,慢慢就喝上了。”海棠看着啤酒过了很久才说:“家里欢庆的时候就喝酒。”停了一会又说:“有时候老爹不开心也会喝酒。”他想起高考放榜那天父亲喝得酩酊大醉,“老爹该有多失望啊!”想到这海棠抬头看着月亮不说话,苏单拥着她肩膀说:“想家了?想爸妈了?”然后说:“明天我寻报纸看看。”然后两人在月光中慢慢睡去。
报纸上通报数据越来越严峻,周边城市也纷纷波及解封遥遥无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城市也会沦陷,苏单又一次感到前途迷茫。
苏单指着报纸一侧告示对海棠说:“今天剧院有演出,我们去试试看。”两人来到剧院,负责人打量着两人说:“你们就是‘海棠之花’乐队吗?有个乐队缺席你们看下曲目安排。”苏单看看海棠只见海棠淡定的慢慢走上舞台台下掌声一片,苏单当下想:“海棠是属于舞台的。”负责人对俩人的演唱表示满意当下说:“以后有需要我们会找你们的。”苏单拿着丰厚的报酬走出剧院对海棠说:“只要我们努力我们一定会创出一片天地。”
两人来到中心广场,刚摆好乐器就听到有人说了:“他们来了。”海棠开腔就唱《海棠》“那之后我在等/等要等的人等霞帔加身/一夜花一落深/一梦入混沌烟火撞星辰/那之后我在问/问因果浮沉,问几经爱恨/只是虚度年轮/庭院下埋的家书也尚温/墨迹斑斑暖故人魂。”细细叙述余音在空旷的广场回荡。有人说:“声音好有感染力呀。”有人说:“给我来首《大鱼》吧!”海棠却轻轻唱起:“岁月悄然走,水中秋不可留,笛声悠谁家少年游,从春走回秋风吹白她的头,雪落满身莫回首,彼岸已无人侯……”有人听到流着泪问:“这是什么歌呀?太感人了。”“这个女孩有故事吗?”苏单看着熟悉的海棠顿时感觉很陌生:“这小小的身躯如何装得下那么的多愁善感呀!”
月亮越走越高,夜空离地面越来越远,苏单问海棠:“你觉得月亮后面那颗星星会走丢吗?”海棠拉着苏单的手说:“你教我弹吉他吧。”过了一会又说:“如果有一天我们走丢了,有吉他的地方就有我们。”苏单用手刮着海棠鼻子说:“小傻瓜!我把你装在口袋里一辈子都走不丢。”苏单握着海棠的手轻轻弹着:“可不可以不想你/我需要振作一下/七八九月的天气/像我和你需要下一场雨/需要你/我是一只鱼/水里的空气/是你小心眼和坏脾气/没有你/像离开水的鱼/快要活不下去/不能在一起/游来游去”弹着弹着海棠好像记起什么好像又忘记了,苏单放下吉他拉海棠站起来说:“月色那么美好,我们跳个舞吧!”苏单看海棠穿着白色裙子像一袭白月光贴在自己胸膛上温柔炽热,他爱这个女孩,有她追梦的路上就不会感觉孤单,在这荒凉里爱珍贵得像漆黑天际流星划过的一抹亮光。
两人白天偶尔也去参加一些社团及大型宴会演出,有时候晚上也去咖啡厅唱二个小时。这几天新闻报道疫情蔓延到各地城市,不少酒吧、咖啡厅、社团相继停业,两人只好白天到公园、广场演唱,晚上就到教堂、大型商店门前演唱,或者是坐车到邻近的县城、乡村去演唱,往往一天下来也没收获无几,前二天房东过来催交房租,苏单想着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这天苏单跑了几间酒吧唱得很晚才回来,海棠摸摸苏单头说:“咦,下雨了吗?”苏单拉起海棠的手走到院子中央说:“你多久没玩过雨啦?夏天的雨最痛快。”海棠看着苏单一脸的孩子气说:“你背我在雨里奔跑吧。”苏单蹲下来两只手把海棠腿往腰间一挽站起来说:“哎哟!比吉他还要重!”海棠一边嗔嘟着嘴说:“看你还贫嘴不!看你还贫嘴不!”一边用双手捶打苏单的背,苏单背着海棠绕着梧桐穿过芭蕉顺手将芭蕉叶一扯雨水哗啦啦掉在两人身上,两人嘻嘻哈哈一路跑,跑累了海棠说:“你来芭蕉树底下站一站听听什么声音?”苏单侧耳细听:“嗯,是夏虫的声音,下雨天它就会出来。”“虫子的声音可比你动听多了。”“是不是和海棠唱的一样动听?”海棠瞪一眼苏单“哼!”一边又追着苏单打,苏单一把捉住海棠的双手看着海棠头发上的雨水说:“我来帮你洗头发。”说完把海棠抱起来放在自己膝盖上,用手轻轻的揉搓,一缕一缕的梳,指尖是满满的疼爱,他对海棠说:“就这样一辈子给你洗头发。”然后用毛巾替海棠搓干头发。海棠说:“换我给你洗。”说完低头闻了一下说:“嗯,淡巴菰味!”苏单扭头问:“什么味?”海棠用手把泡沫往苏单脸上一抹说:“呐!你自己闻闻什么味!”苏单也往海棠脸上抹了一把泡沫说:“我让你使坏!我让你使坏!”两人打闹抱成一团。
一夜芭蕉听雨,早上空气格外清新,院子里的草花还挂着雨珠,海棠采了一把小雏菊插上花瓶,苏单走过来摸一下海棠的头说:“你就是一朵清晨盈盈盛开的小雏菊。”
海棠趴着苏单的背说:“走!我们到广场去。”苏单背着海棠背上吉他出门去,雨后的阳光照在两人的脸上鲜亮鲜亮的,海棠说:“你就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希望寄托在你身上啦!”苏单说:“嗯,小小的蜗牛也有大大的梦想!有一天我们一定会实现我们的梦想!”
周末广场上行人很多,海棠看着苏单眼里有光笑着唱:“曾梦想杖剑走天涯,年少的心总有些轻狂,如今你四海为家,爱情总让你渴望又感到烦恼,走在勇往直前的路上dililidililidada”这时一个黑色帽子黑色t恤褐色窄腿裤的男生带着手鼓滑着舞步过来一躬身:“鼓手李响!”直接拍打起鼓,一下子气氛舞动起来,围观的人也跟着节奏拍掌“dililidililidada”的唱起来。一首《加州旅馆》“somedancetoremembersomedancetoforget”行人围得水泄不通尖叫声唱和声整个广场都舞动起来。
“海棠之花”乐队唱遍大街小巷,偶尔也参加一些团体演出,渐渐街上行人越来越少,疫情重点区域已被管控,演出也受控制,晚上就在院子的唱,民宿住的大部份是年轻人,周末来听演唱的人挺多的,后来有民宿被传染,邻近的民宿已被管控,苏单决定离开带海棠回台城,天天跑去火车站汽车站台城依旧未通车。
早上下了一场秋雨,梧桐叶子掉了一地,海棠看着一地黄叶说:“原来已是秋天了。”弯腰捡起一片黄叶想起小镇想起台城,感觉是那么的遥远模糊。
明珠望着窗外的绵长的雨对庭锴说:“都秋凉了,海棠一点消息也没有,也不懂往家里捎个信,不知道她在外面怎么样,有没饿着有没受凉。”庭锴皱着眉头过了半响才缓缓的说:“现在什么时势工厂停工学校停课大家都不出门报纸都没人送了。”明珠看庭锴这个样子不敢过问公司的事情,听莲生说工资都发不出了。
莲生每天晚上都在教堂门口站着希望能遇见海棠,程能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莲生身上说:“一场秋雨一层凉,你胃不舒服当心着凉。”莲生躲闪一下身子说:“你快穿上当心感冒,我不冷呢。”莲生知道程能对自己好,但她此刻最怕程能,她从宽松的外套口袋用手摸摸突起的肚子,她害怕程能知道害怕庭锴知道害怕明珠知道害怕同事知道,她害怕不知道如何面对,每天都是早早出门很晚才回家,她害怕程能跟着,她常常一个人发呆流眼泪。她记得高考放榜那天一鸣来过学校两人一起喝醉得不省人事,“命运真会捉弄人,我爱的人明明不爱我却偏偏绕过我的身体去爱别人,我没有自己的将来,可是孩子应该有他的将来,我该怎么办?怎么办?”莲生想到这觉得在这世界上好孤独好无助不禁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教堂的神父见莲生天天晚上都在外面站着便对莲生说:“我这里需要仪工帮忙,这位小姐可以帮忙吗?”莲生看到有个地方躲藏心里自然感激,帮忙做一些日常事务也能应付得来。程能天天来接送她,见莲生总是有意躲着他便说:“莲生小姐见我总是生分,我哪里做得让莲生小姐不高兴了吗?”莲生连忙说:“程先生这是哪里的说话呢,是我不懂事感谢的说话都没有,现在在教堂里帮忙做着点杂务。”程能说:“这样也好找些事情做脑子就不会乱想,说不定海棠小姐很快就回来呢。”接着程能掏出一叠钞票塞进莲生的手里说:“工资不能正常发放,莲生小姐你先拿着往家里寄吧!”莲生连忙推辞说:“程先生这万万使不得!你已帮助我很多了,我不能拖累你的程先生。”说着上无论如何也不肯收下。
莲生回到家见明珠在沙发上坐着等海棠父亲便说:“明姐,那么晚了还不去睡吗?当心凉着身子。”说完拿起沙发上的大衣披在明珠身上,明珠说:“海棠不知道在哪里,不知道过得怎么样,庭锴几日不见回家了,我哪里睡得着。”莲生日前听到同事议论海棠父亲经常与酒吧舞女一起出入,她不敢与明珠说怕明珠经受不起一连串的打击,“明姐大户人家养尊处优惯了的,海棠及父亲就是她生命的全部,可怜的明姐如何经受得起这些变故呢。”想着便去打来一盘热水对明珠说:“明姐,我给您搓搓脚暖和暖和。”一边揉搓一边想着:“明姐待我还要比我母亲好几分,而我有一些话却瞒着她,又帮不上她的忙,连海棠的下落也打听不到,自己真好没用!”不勉深深的自责起来,月亮从高墙照进来,明珠想起小镇的冬夜月色融融海棠花开郁香满园,海棠就是那个冬夜出生的,她不知道此刻海棠是否也看着同一轮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