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冬聆桑声(二)我求明春今日降,早化……(2 / 5)
邓瑛抬头,“在你们眼中,去年和我一道在南海子里待刑,最后绝食而死的两个人,是同门之荣,而苟且活下来的我,是同门之耻,既然是苟活,就应该彻彻底底放下,好生做一个奴婢,这样你看见我的时候,才不会这么矛盾。”
杨伦没有说话,这是他内心的挣扎,从邓瑛的口中说出来,竟然有一阵冷泉过石般的寒冽感。
“我没有做到。”
邓瑛的声音坦然温和,“我以现在的身份与你私交,的确辱没了你,你可以斥我,但不要断了我前面的路。我知道我自己以后是什么下场,在那一天之前,我想戴罪活着。”
杨伦呼出一口浊热的气,低头看向邓瑛,声音有些凝滞。“你这样能活下去吗?”
邓瑛抬头看了杨伦一眼,撩袍屈膝,向杨伦行了一叩礼。
杨伦低下头,双手在背后猛然捏紧,他几乎猜到了邓瑛为什么要这样做,却还是压着声问他:“你想说什么。”
邓瑛直起身,“子兮,比起辱没你,我更无法原谅我自己的是…我对杨婉的心…”
他说着垂下眼,望向无名处,“老师死后我神魂皆碎,我很想要她对我的怜悯,哪怕只是一点点,都能在那时救我。后来我对她又有了别的贪求,我憎恶我自己,玷污她的名声,但是她没有像你这样斥责我。”
他说着,抬头看向杨伦,“子兮,我能不能活下去,决于你们能容忍我多久,还有杨婉,愿意饶恕我多久。”
杨伦背过身,“你忘了你在刑部对我发过的誓吗?”
“没忘。”
杨伦一拳砸在木案上,案上的文书腾起一层细灰,他转身一把拽起邓瑛。
“谁他妈让你发……”
他迸了粗口,情绪到位,想说的话还是说不出来,声一收,再开口气焰也弱了,“谁他妈让你叫我的字。”
说完,将黄然的奏本揣入怀中,头也不回地出了内阁值房。
光下的尘埃如金屑。
无人的内阁值房,承载着天下读书人最大的人生抱负和家国情怀,对邓瑛的确有一份震慑,他站在空『荡』『荡』的窗光下,背脊生寒,倒也不敢久留。
他低头整好被他扯『乱』的衣襟,走出东华门,沿着光禄寺衙门朝内东厂,半道上遇见东厂厂卫覃闻意。
“督主。”
覃闻意抱拳行礼。
邓瑛看了一眼天时,“刚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