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鸦青(1 / 3)
几道鞭伤对向来养尊处优的钱东林来说,或许得肉疼一阵子,但对他们这些刀尖上摸爬滚打的杀手而言,实在是太不值一提的小伤。
玄衣男子抬头看向沈莺歌,神色无波无澜。
他没有巧言令色地为自己辩解,也没有愤恨交加地仇视他们,相反,他平静得像是早已做好了面对这一天的准备,随时都可以为不知名的缘由慷慨赴死。
若是面对其它事,沈莺歌或许在与他对上视线的刹那就会明白,她今日是轻易从这人口中问不出什么来了,至此暂时偃旗息鼓,等有了万全的准备再来。
可现在不一样。
沈非愁的突然离世如同一道劈血凿骨的伤疤,自他与世长辞那日起,便深深地烙在了沈莺歌的心上。
随着时间推移,这道伤疤不但没能愈合,反而在无数个长夜与梦魇中被捂得生疮流脓,不去在意时尚且能自欺欺人,一旦暴露在天光之下,便泛起剖心般的疼痛。
容久看着僵持的二人默然片刻,朝浮寒等人递了个眼神,示意其他人退下了。
怨恨咒骂也好,花言巧语也罢,都有应对之法。
但玄衣男子就好像吃了秤砣铁了心一般,面对沈莺歌的质问和挑衅,连半个字都没挤出来。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沈莺歌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陪她待了一夜的容久上前,低声道:“还有两个时辰就要开堂了,先去歇息吧,有些事……无法急于一时。”
沈莺歌一反常态地没有回神,兀自盯着玄衣男子一动不动。
对方倒是心态良好,中途甚至垂着脑袋打了个盹,此时正大张着嘴打哈欠,要不是还被绑在刑架上,说不定能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她知道容久说得有道理,也知道自己这么久都忍了,再多等几日也无妨。
可连日的奔波让她疲惫不堪,与钱东林等人斗智斗勇更是心力憔悴,对周遭的一切都反应迟钝了不少。
她像是陷入了一个无门可逃的古怪圆环,不断在重复的路上走过,与自己钻牛角尖。
人家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她是撞了也不回头。
恨不得把自己撞个头破血流,试图用以卵击石这样的蠢办法撞碎那堵墙,生生踏一条路出来。
刑房的其中一面墙上,靠近天花板的地方有个一尺见方的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