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 念念(3 / 5)
临安郡王大大方方地收下了自家小弟那满含“钦佩”的注目礼。
他早就想动丁书贤了。那厮自打上任太仆典厩丞,没少在每年漠北进贡战马良驹时给他使绊子,起先他还懒得计较,后来对方却是变本加厉。季景西何许人也?岂是能任人头上动土的软柿子?若非恰逢徐衿调任太仆寺,脚跟不稳,正好杨缱又给他闹了一出“老父亲代女求亲”的突然袭击,怕是景小王爷早就腾出手,说什么也要将太仆典厩一系全部撸下来。
不过后来得知徐衿与丁书贤不合后,他也不急了。他不急,自有人急,在观望京中局势这么久之后,徐衿终于主动找上了门。
身为昔日旧友,季景西帮忙递刀递得极干脆。
如今丁书贤丢官,其父丁志学与康王季琅当然不会善罢甘休,徐翰作为徐衿的老父亲,想当然地挡在了儿子前面。对上这么一个暴脾气的御史,饶是季琅都深觉棘手,两方你来我往,谁都没占便宜,事情越闹越大,终是到了伤筋动骨的地步——就在昨日朝会上,徐翰丢出了一记重锤,参康王季琅贿赂官员,结党营私!
季琅几乎气得当堂吐血。
要说这之中无人推手,怕是谁也不会信,至少越贞、柳东彦两人没少在背后推波助澜。
怎么才能让老六“上不了”二月二祭典?比起其他几个目标,这一个反而是最为困扰他们的难题。柳越二人冥思苦想数日不得解,谁知机会说来就来,激动得两人在秋水苑里喊了半天“天助我也”,而后转头便磨刀霍霍向康王府而去。
对此季景西只能说,时也运也,真的挡不住。
如果说康王的麻烦才刚开始,那么楚王季珏则纯粹是自作自受、有苦难言了。
先前说过,季珏为了回避苏家两房决裂的麻烦,而以“养伤”为借口迟迟闭门谢客,结果有位御史措不及防踢爆了淮北道总兵侵占良田一事。季珏经营淮北道时日已久,为此只得匆匆重归朝堂。可惜案件被移交大理寺。是以季珏大打亲情牌,主动接过了三公主季君仪出嫁北戎的一应事宜。
他将整个公主出嫁的仪程风光大办,为自己赢来了一片赞誉之声。
三公主的仪仗是在年前离京的,饶是季君仪再如何苦求,面对即将唾手而得的政绩,季珏还是没准予她留下过年节。他几乎是铁石心肠地把人送出了盛京城。
结果人还没走到北境府,北戎新主勒古身死的消息便传遍了九州四海。
恼怒至极的北戎人为此发动了疯狂报复,不仅漠北边境起骚乱,就连北戎埋于大魏的所有暗线都齐齐发动,报复的目标不是旁人,正是还在出嫁路途中的三公主季君仪。
早在袁铮动身前,京中已经接到了季君仪遇袭的消息,这件事当即成了朝堂上的热议。三公主如果死在北戎人手里,对于大魏皇室来说无疑是莫大耻辱,朝臣们无一例外,强烈要求即刻将公主接回京城,事关一国颜面,此事几乎没有任何阻碍地通过了。
谁去接公主呢?显然,谁送的,谁接。
季珏,惟有季珏。
至于勒古之死,由于真相不明,人们仅知他是死于四方朝会结束后回程的路上,因而朝堂上虽有不同声音,但在“洗脱干系”这一点上,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表示一致态度——勒古绝不能死于大魏朝廷之手,不论真相是什么,都给我舞成意外!
这时候就体现出了杨霖的先见之明了。没有他的一系列提前布置,例如北上沿途各城掩人耳目的追捕、千里之外频发的“匪祸”等等,恐怕留给他们的会是巨大难题,正因为有了他的走一步看十步,事情反而并不棘手。
可不管怎样楚王季珏出京已是板上钉钉。
对季珏来说,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愿这时候走的,毕竟这一走,失去的可就不止一个二月二大典。谁能保证三公主顺利被接回?万一他人还没到,季君仪已遭北戎人毒手,那等着他的定然会是天下人的指摘,届时不单会有人怪他护姐不利,连当初他坚持要让季君仪年节前离京之事都会被翻出来追究。
这个差事,就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