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5 书信传密(2 / 9)
例行打过招呼,袁铮亲自上手,不容拒绝又小心翼翼地将床榻上的人抱起,坐上床头,一条手臂圈着人,另一手端药,从背后半拥半抱地一勺一勺将药汁喂到她嘴边。
“我一直赞同景西的一条人生道理,喝药不能一勺一勺喝,没有哪个大夫的药是好喝的。”他一边给人喂着汤药,一边估摸着温度,觉着差不多了,便试探着劝怀里人,“你的嬷嬷说你最是怕苦,碗里的不烫了,一鼓作气喝掉好不好?”
季君雅哪抗争得过他,早两日前便在喝药这件事上妥协了,
虽还是不说话,但至少不排斥他喂药。她也着实想早些结束这一尴尬的环节,索性接过药碗,干脆地一口气喝干。
袁铮悄然松了口气,重新将她安置好,这才端了药碗出去。
燕骑在塔外值守,温子青随杨缱回了国公府,这个时辰还不到孟斐然看诊的时候,整座塔里只有他们二人,所有事都要袁铮亲力亲为。他虽贵为镇北王世子,伺候人是头一回,但多年军旅生涯令他并不在意,看起来还有些乐在其中。
三层塔上安安静静,季君雅却仍能听见一些琐碎的动静,尺度把握得刚好,不至于吵到她,却又刚好能令她知道他没走远。
很安心。
这个“小心机”是袁铮请教自国师的,他偶然发现季君雅在他短暂离去时情绪波动得厉害,嘴上不说,眼底的惊惧紧张却瞒不过人。袁铮注意到了这一点,不知如何是好,特地登门请教,温子青短暂沉默后告诉了他这一小办法。
彼时杨缱与景西也在场,闻言神色复杂地盯着温子青看,后者不躲不避地反视回去,仿佛在说,大家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话谁。
杨缱还算平静,季景西却蓦地握住了她的手,似是想到了某个夜晚,他家阿离一床棉被裹成卷也要坚持见他。
袁铮当时没在意,事后回过味来,脸色也难看起来。
遭受过重大创伤的人,大抵都会对此感同身受。
他动作很快,没多久便收拾好了一切,塔内散了些药味,袁铮放下窗棱,将满城风雪挡在外面,从桌上捡起一本书坐在床边,先探季君雅的额温,确定她没发热,便翻开书读起来。
他读的是个话本子,讲的不是坊间流行的才子佳人,而是前朝某位能人异士路遇不平的侠义故事。
话本是季景西的,这些东西他多的是,是从前还在做纨绔的时候搜集的一堆玩意。然而小王爷新鲜劲来的快去的也快,看过一遍就不会再看,眼下倒是派上了用场。
袁铮不是个会赏风月的,哪怕读话本也读得无趣,按理说并不招喜欢,可季君雅却意外地没阻止,也不知是本来就喜欢听故事,还是因为读书的人。
她起先无甚耐心,无论袁铮做什么她都烦躁,动过怒,赶人的时候声嘶力竭,可对方就像个打不动、骂不动、踢不走又移不开的木头,任她如何拒绝都不走,每日下了职就来,该当值了才走,晚上就在外间打地铺,枕戈待旦的,她发出一丁点动静都要进来看看,哪怕季景西调来的侍女也只能在他离塔时近前伺候,他一来,这塔里就不准有第三个人。
季君雅在对方死板的读书声里昏睡过去又醒来,再睁眼时,袁铮喂她吃了点熬得香软糯糯的米粥,而后卡着时辰给她换药。
他不带丝毫旖旎地解了她的衣衫,细致地为她前胸那道伤抹好药,脸上的伤在她睡着时已被处理过了,两位大夫都说伤口不能长时间捂着,因此上完了药,袁铮不急着包扎,只虚虚帮她掩了衣裳。
做完这些,他抬起头,正对上季君雅死气沉沉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