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父亲失望（一）（2 / 2）

因为她自己的儿子，初中还没毕业，就开始混迹社会，在外面四处浪荡。现在在城里租了个小摊卖水果，混得并不好。

“简直是在胡说，”曾婶这时放下高尔利的手，故意跟楚娘扛上了，“那钱还能有赚得不想赚的时候？哪怕是再有钱的人，也在一个劲地把钱大把大把地往自己裤裆底下揽！”

“我说你这人就是听不来人话，”楚娘不怎么服气地反驳道，“我的意思是那个吗？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尔利有本事，有出息！真不晓得你那个耳朵是怎么听的，懂不起就不要乱讲！”说完，她又笑盈盈地看向高尔利。

“那是当然嘛，”项大伯这下也彻底改变了以前的态度，跟着奉承起高尔利说，“我们尔利从小就没让大人操过心，成绩好，品德好，脑袋灵光，在挣钱这方面，肯定也有一套法子。”

……

邻居们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高尔利数次想开口，都没有什么机会插上话。

见他们如此吹捧自己，虽则自知有些言不副实，但也只好强撑地微笑着，以便使自己看起来果真如他们所称道的那样，而没有怀疑的必要。

毕竟，正如他回乡前曾预想的，若是不小心露出什么马脚，则一定会招致闲话。而现在这种状况，就很好地避免了那种糟糕的情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让舆论顺着他们假想的这条路线发展下去吧。

这时，由于心里仍然惦记着父亲，他就没再过多逗留，跟他们随便寒暄了几句之后，便告辞大伙儿，来到热情洋溢的曹大妈身边，跟着她到她家接开水去了。

“我爸爸怎么会突然破产？”打好了水，在准备离开曹大妈家时，高尔利忽然停下来问。

“还不是因为利益纠纷吗？我记得大前年你爸爸刚开始做这个生意，很快囤积了一批处理好的麦冬。前年碰上下暴雨，花园、老马、刘营的麦冬地都被淹了，结果大量减产。偏偏那一年麦冬的收购价还高的吓人，涨到了一块二一斤！我种了二十几年的麦冬，从来没见过那么贵的。不得不说，你爸爸运气还真是好，遇上了那个好时候，结果一出售，赚了不少钱！”

曹大妈嘿嘿地笑了笑，接着又说，“虽然他一直神神秘秘的，不给我们透露到底赚了多少，但有些懂行情的人，粗略估算了一下，就那么一笔，少说，他也赚了有十万块！反正这个你应该也晓得，诶？到底多少来着？”

“不知道这些，我爸爸也没给我说过。”高尔利谨慎地回道，怕她知道了，给邻居们传开，会引起众人嫉妒。在这乡下，穷了有人踏你，富了有人妒你，所以贫时，要行事大胆，富时，得学会谦虚隐藏。

然而，事实上，他还清楚记得父亲那一年赚了十六万，这可以说是以前光靠种地或打工都远远不及的。而这样的突破，在母亲活着时，他如论如何也不可能做到，况且他自己也对做生意持有偏见，一直畏首畏尾，不敢尝试。但那一年，却出人意料，甚至可以说是他人生之中罕有的闪光时刻，他自己也颇为得意。

后来，那笔钱有一部分用在了大学读书时的费用上，其余的他又用来做生意，至于存款，据说是寥寥无几。